籌謀
昭月湊近了,拎起那壺一聞,才發現竟是酒,更覺得奇怪:“這是什麼操作?”
宋涼伸手比了個三,道:“三天了,我一個好覺都沒睡過!馬上就要熬死了,看不完,還是看不完!啊——”
他只顧著哀嚎,卻解釋不清楚。
楚容川便道:“這摺子每日不計其數地送過來,殿下只處理要緊事都忙不過來,更別說別的,便叫我們來看,摺子上能看出不少東西來,我們在搭著卷宗整理,怎麼看都看不完。前日陛下有些風寒,便暫停了學業,張大人就過來幫忙了,真是日也看夜也看,睡覺的工夫都沒了,我們試了好幾次,酒灑在臉上一扇風涼颼颼的,還能爬起來再扛一扛。”
昭月:“……”
昭月扭頭一看,果然有好些摞好的摺子,有一摞奇高,似乎是放不住了,又在旁邊放了些。
宋涼道:“那是彈劾的摺子,昭月大人別看了,最多的那一堆是你的。”
昭月震驚:“為什麼?”
宋涼道:“遠近親疏,別人不是看不出來。芮將軍和趙將軍是武將,他們也怕打起來的時候沒人什麼。容川背景不小,朝堂上楚老先生的學生不知道有多少,他又是科舉狀元郎上來的,誰閑的沒事和他叫板?至於咱們三個,張大人是陛下的老師,我也有家裡頂著,你和長公主最親,又是女官,還常常不出現,他們自然拿你開涮,覺得你惹得起。”
昭月捏起摺子,嗤笑一聲:“我背後頂著的是長公主殿下,有膽子他們當著我的面兒來,看看我是不是他們拿捏得起的軟柿子。”
昭月撿了幾本翻了翻,問:“看出什麼結果了?”
“朝中職位空缺不少,只緊著要緊的位置補上了人,有好些都是賦閑了許久的,如今給了他們職位,正是想立功得臉的時候,多向著些殿下。看得清局勢的都該明白,如今長公主掌權是最好的法子了,但大部分人還是認死理兒,不願承認,攛掇著幾位皇子,想讓他們來主持大局。”楚容川一邊說著,一邊去找之前記下來的卷宗,“有幾個鬧得最兇的,我們已經挑出來,把生平和裙帶關系都查清楚了,殿下若要立威,這幾個人很合適。你呢?你出去查又查到了什麼?”
昭月坐下,悠悠嘆了聲:“出去惹了樁禍事。”
“你也知道。”
四人齊齊看去,只見葉曦走來,也不知在門口聽了多久。
正要行禮,葉曦卻擺擺手,率先坐下:“又沒別人,還跟我扯什麼表面功夫。”
昭月大人惹了禍事失寵不到半個時辰,又支稜起來了。
葉曦道:“你真是會給我找活兒,那幾個被我好不容易塞進西平郡王府,傳出來不少訊息,你去這一遭,把他們幾個都拽出來了,是想做什麼?你可知因為西平郡王現在命懸一線,那些人已經鬧著,想打過來了。”
昭月笑:“這不就內訌起來了?況且郡王是不是真的命懸一線殿下還能不知道?東西還是您給的呢。”
葉曦說她耍滑頭,卻沒有責怪的意思。
宗望拴著那些人的線本就是葉蘆,他們內訌起來對葉曦沒有什麼壞處,只是昭月得拿出更好的理由來,不然得來的好處比壞處少,她這件事就等於辦毀了。
昭月道:“光等著叫什麼事兒?守株待兔、甕中捉鼈,在自家的地盤兒才好辦事兒。況且外頭鬧起來了,家裡膽小怕事的才能老實些。”
葉曦笑著看她,並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