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道:“我之前不告訴殿下,是因為這人不好找,居無定所。她自己也說過,她是行醫救人的,哪裡有人要看病,她才會出現在哪裡,不會一直留在同一個地方。再者……”
“那也得找。”葉曦道,“把能用的人手都派去找,張貼告示懸賞,難道還找不出一個人來?”
昭月神色平靜,繼續道:“再者我擔心的就是這個。陛下已經許久未出現在人前了,若真要去辦此事,那您就得暴露於人前,再鬧出更大的動靜來。殿下自己也該知曉,他們會怎麼想你。”
在皇帝病著的時候,他的子女跳出來到處折騰本就遭人詬病。
更何況是葉曦。
長公主是陛下硬捧出來的長公主,就算葉曦再有手段實力,亦或者是再乖巧聽話,絕大部分人對她也只是表面上的恭敬。
打心底兒裡卻瞧不起她。
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連喘口氣兒都是錯的,更別說要大費周章地找一個人。
昭月道:“若我猜的不錯,殿下應該有在陛下不能理事時調遣各部人手以及在一定範圍內下達指令的權力。但您用過嗎?他們知道您有這個權利嗎?他們真的相信,陛下會把儲君才有的權力交到您手上嗎?”
昭月不是怕葉曦用她的權力,而是怕她用了也沒人會信服。
一步踏錯,搞不好還要背上罵名,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楚。
公主拿著獨屬於儲君才有的權利,在皇帝病臥在床時用這個權利做事。
昭月很清楚那些人會怎麼說,葉曦應該更清楚。
可她只是閉了閉眼,道:“若是可以,其實我盼他萬壽無疆……我願意做一輩子的長公主。”
做一輩子的長公主,她一直是皇帝的女兒,而皇帝可以平平安安地活著。
她明白昭月的意思,就像她自己說的,有的治什麼都不要緊,怕的是鬧到最後,人留不住,她也不能繼續躲躲藏藏,要走到明面來面對那些批判審視打壓。
葉曦深吸一口氣,問:“她叫什麼名字?”
“林芷。”
都說醫者仁心,但林芷絕對是昭月所見過的嘴上最不留情面的大夫。
有救她就救,沒救了便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看起來雖然有些刻薄,但長痛不如短痛,一下子聽到噩耗,總比抱著希望反複被折騰折磨好的多。
宮牆深深,在裡面抬頭看見的天只是小小一塊兒,並沒有太多真實感。
昭月好幾日不曾看到如此澄澈湛藍的一整片天空,有些不習慣地眨了眨眼。
其實今日的天是頂頂好的了,卻叫她心情好不起來。
相反,天氣越好,她的心就越沉。
整個人輕飄飄的,覺得不真實。
“昭月大人!”
昭月腳步一頓,回頭傻傻地看向朝她走來的女人,想了好半天,才慢慢迎了上去:“夫人好。”
昭月抿了抿唇,不知道說什麼,便問:“曲若姑娘呢?我都好久沒見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