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利的下顎折線,纖長的頸脖和凸起的喉結。
她甚至看見了對方剛剃過的短短的鬍渣,想起當年江見川變聲期那會兒逐漸凸顯的第二性徵,和生物書上的一模一樣。
擰開門把手出了房間,再反手關上,停在門外的走廊。
閉上眼晃了下腦袋,把一些不該有的東西甩出去。
她努力地回憶了自己與江見川互毆的童年以及互損的青春期,提醒自己剛才見到的男人和小時候因為一顆草莓跟她打得頭破血流的臭小子是同一個。
小孩長大了而已。
許星雪回到自己房間飛快洗漱完畢,然後跟江見川一起下樓吃飯。
他們這次走的樓梯。
樓梯間非常狹窄,陰暗逼仄,頭上連個感應燈都沒有。
無窗,通風很差,空氣中混著灰塵,彷彿是上一秒剛從地裡挖出來,灰撲撲一股黴味。
許星雪一手捂著口鼻,另一隻手推著江見川往外走。
“害怕?”江見川後仰著身體,微微挑眉。
“很難聞,”許星雪不滿道,“我膽子有那麼小?”
“也不是很大吧?”江見川饒有興趣地說,“你還記不記得,以前叔叔阿姨不在家的時候,你跑來我?”
“誰跑去找你?!”許星雪連忙反駁,“是阿姨過來抱我——”
她的話戛然而止。
提到了江見川的母親,許星雪下意識就閉了嘴。
但江見川似乎不是很在意,甚至替她繼續說了下去。
“我媽那時候對你可比對我親。”
這話其實不假,江見川的媽媽對許星雪一直很好,許星雪小時候也格外黏她。
只是當初分開後一別五六年,許星雪再也沒見過對方。
對這個女人在她的印象裡逐漸模糊,到現在也就只剩下溫和輕柔的聲音和長長的頭發。
她應該是喜歡她的,可一想到對方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又有一種類似於偶像塌房的挫敗感。
“好餓,”許星雪岔開話題,快步走出樓道外的安全大門,“今早吃什麼?”
樓下的餐館已經開張,被暴雨清潔過的空氣吹進來,整個店鋪都變得清爽。
他們隨便吃了點,許星雪不是很餓,最後打包走了一杯豆漿。
雨又小了點,已經可以不用打傘了。
臨上高速前,江見川把車開進加油站。
他劃拉著導航,打算在天黑之前到達會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