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陰魂不散
秦之毅身著一襲黑色長衫，袖口繡著細密的緋色暗紋，似暗夜中隱現的流光。他冷冽如霜，平靜的眼神猶如寒潭，波瀾不興。
察覺二人姿勢略有不妥，秦之毅立即放開了王裳凝。
他退後一步，垂首抱拳作揖，道：“王姑娘，行路當多加留意。”
王裳凝仍心有餘悸，剛剛與秦之毅的短暫接觸，只覺一顆心在胸腔中跳得愈發急驟。她定了定心神，斂衽一禮，道：“多謝秦大哥出手相援。”
秦之毅似是洞悉了她的慌亂，安撫道：“王姑娘勿怕，府中這些人，大多曾受殿下恩惠，故而執意留下報恩，亦有一些人走投無路，蒙殿下收留。他們雖貌不驚人，卻皆有分寸，並無惡意。”
王裳凝聽後，面露羞愧之色，欠身與眾人行禮道：“是我以貌取人，無端生懼，實在不該，還望諸位勿要怪罪。”
眾人未曾料到這位世家千金竟會如此謙遜致歉，紛紛頷首微笑，以示諒解。
秦之毅問：“王姑娘莫不是在府中迷了路？”
王裳凝臉更紅了，她將自己的心思悄然藏起，輕點螓首，低聲應道：“嗯。”
秦之毅明知對方是在說謊，卻並未點破：“那我帶你回去吧。”
“好，那就勞煩秦大哥了。”王裳凝展顏一笑，眉眼間滿是歡喜，蓮步輕移，跟在秦之毅身側。
屋頂之上，司空靈悅斜倚在琉璃瓦間，口中啃著脆梨，目光饒有興致地追隨著相攜離去的二人。
一抹笑意浮上嘴角，她從懷中摸出一兩碎銀，在指尖輕輕掂了掂，而後朝著王裳凝的後背擲去。
然而那枚碎銀尚未觸及王裳凝的肩背，便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穩穩截住。
秦之毅抬眸望向司空靈悅，眸中閃過一絲警告之意，隨後將那碎銀收入袖中。
司空靈悅撇了撇嘴，心中暗自嘀咕，自己好心好意助攻，給他們製造相處機會，對方不領情也就罷了，竟還這般兇自己。
不行，絕不能白白損失這一兩銀子。
她飛身跳下屋脊，雙臂抱於胸前，思索片刻，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算計之色。
而此時秦之毅正領著王裳凝沿著曲折幽深的長廊，朝著宴客花廳的方向走去。
秦之毅身形修長，步伐又快，王裳凝自是難以跟上。
關鍵是她並不想這麼快回去，於是故意放慢腳步，扶著走廊圓柱，微微喘了口氣，喚道：“秦大哥，等等我。”
秦之毅停下腳步，放慢了步伐，默默配合著王裳凝。
王裳凝低眉淺笑，心底湧起點點欣喜。
就在二人即將到達花廳之際，王裳凝正要找點話題，借機邀秦之毅同遊時，司空靈悅忽然出現了。
司空靈悅手中拿著兩顆脆梨，跳到秦之毅身邊，遞給他一顆道：“阿毅，這是七爺特意買給將軍吃的，將軍將剩下的賞給我了，分給你一顆。”
秦之毅不解地看著司空靈悅，面露疑惑，目光落在那脆梨之上，心中暗自揣測，這莫不是被下了毒？
司空靈悅哪容他拒絕，徑直將梨塞入他手中。她展顏一笑，秦之毅卻只覺其舉止異常，定是心懷叵測，在醞釀著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