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萊麗雅殿下,
士兵出劍,橫槍倒落,已在她眼前,有人影襲上,將她護住。
不!
金光一閃。她的眼睛睜大了,但穿過這面前的人影,那個男人轉過了頭,藍發風散,令死如流,正言,
那不是她父親。
——那是她自己。
金光閃爍。她回神,錯愕:
喀朗?
而他回答,喃喃:安鉑。安鉑。
他指著前邊,快跑——
“——您在看什麼呢?”
他回神,複看手邊站著的這黑發男人。那男人,名字故是他難記住的,比他矮上不少,在海風中懇切,虔誠地望他。他搖頭,稍松藍旗,望天,開口——不曾說他姓名。
他只知道,人稱他為,‘聽神者’。
男人在聆聽——但他聽的是,什麼?
神?
藍旗松開了,他以那透徹,清潔,純淨的藍眼望向天空:那是夏日的清晨,他步行而出,有那男人跟隨,二人並下山坡,一路向海,他的旗捲起,如木杆般;他沒有阻止那男人。他沒有阻止那男人做過任何事——無論是憤怒,悲傷,狂熱,在他耳邊言語,或使他長坐某處,請他出擊,他都沒有拒絕過——
他,
沒有去拒絕,或去做某事的慾望。
在這個遍佈慾望的世上。)
但,男人跟隨他,在他身後,為他撥開衣袍上的小枝條,撚起碎發的行為,卻稍,與其餘萬事不同地,令他感熟悉,甚懷念。因在他那如天透徹而不變的記憶深處,如他深沉而剔透的眼中所示,留存這麼一種印象——他,跟隨某人,走在那金黃的田野上,直到邊境,地面遙遠,人國渺小,洋麵出現,令他出神,而,就在這湛藍的邊界上,忽有風吹拂,那金色,就會在他眼前。
“唯乍。”)
聲音輕輕喚他。他回神,會浮現某種專注而誠懇的思索,甚如孩童般,認定:那是喀朗。曾經,他也這般,帶著他,行在荒野中。
喀朗——
恍然抬頭時,眼中已是那片海,他便記起來:喀朗已不在了。
他動了動手指,藍旗躺臥。
被他所殺……
“我的大神?”
‘聽神者’說。他松開藍旗,將它插入沙中,而,方在那一刻,獸群才微抬頭,鳥才稍垂首,而後垂頭,而後飛過,見他,松開了手,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