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處在極大的危險中。”她閉上眼,盡力沉重而身臨其境地說這個謊言,至於它只是一種略微隱晦的敘述,而不再是謊言:“您知道,南部的男性聯盟,仍有些不服從她的統治,而北部與他們通力合作,給我們‘鬣犬’造成種種困難——現在,”她睜開眼,看著他,輕聲道:“您和陛下共同尋到的那‘血’,也到了男性的手中——”
“不,不可能。”伊裡安尼恩驚恐地搖頭:“姐姐說過,她絕對不會給男性喝到。男性喝了這血,會變得極度可怕,我上次見到她時——”
他捂住唇。
“難道他們是趁姐姐生病的時候拿到了血?”
她見剎時淚水就充盈了他的瞳孔,帶畏懼失去的驚恐。昆莉亞心中複雜,唯能上前,握住他的肩,使他抬頭,和她平視,道:
“所以,殿下,”她不能再偽裝,面容悲痛,聲音顫抖:“您願意為她化龍嗎?”
淚水滑落。伊裡安尼恩怔愣,僵硬著。
“……但姐姐,姐姐說,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要我不要參與這種事——其實小時候,有人欺負姐姐的時候,我就變得很生氣,變得想跟其餘人打鬥,之後,姐姐就說,‘你就像那個龍一樣’,”他呢喃道,似在驅散某種痛苦的記憶:“她說,沒有像這樣讓她更生氣的了——她根本不需要我幫忙,只要我不打架,不鬥毆,不參與這些事——她就會高興——”
他低下頭:“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得回去見姐姐——我得見她,我才知道,我要做什麼——”
肯定是維斯塔利亞那個賤人!一次又一次——為了拉斯提庫斯,一次又一次玩弄,踐踏我們的性命——半個世紀前在海境牆是如此,現在還是如此——封魂棺已經解放,血龍心肯定不在這——在維斯塔利亞那兒!
走!
佩提婭道,踏過昆莉亞身後;昆莉亞聽見克倫索恩的尖叫聲,焦急回身,見佩提婭舉劍對克倫索恩,搶奪他懷中的安伯萊麗雅。“佩提婭!”她低吼道:“安鉑殿下傷得很重,你們要幹什麼——”
“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昆莉亞!”她回頭咆哮,滿面淚水:“你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嗎?就在我們跑回去的每分每秒軍隊都可能被擊破,一個,一個都別想活下來,她們全部會——”
她說不下去了,捂住眼。昆莉亞的手放下了。她能說什麼——她說得出口嗎,那句——安伯萊麗雅可能已幾乎是個死人了,不可能幫到她們——
她咬牙。
我要殺了他。佩提婭喃喃。她從地上掙紮而起,帶劍上前——也許已經晚了,全完了——但我起碼要殺了他。
拉斯提庫斯,你這個賤人——你和你的情人,你的女兒和你的□□婊子們都是賤人——
昆莉亞姨——
克倫索恩哭道。昆莉亞面孔扭曲,右手暴動,驟然拔劍,對佩提婭;她的感情抑制都到了極限,無法停止顫抖,吼聲震顫:
停下!
“別動,佩提婭,清醒點!我也著急——我當然著急!我怎麼可能希望看見軍隊覆滅,所以你更不能殺他!他現在只是不清醒,一旦清醒,他一定會為了她化龍,你不明白嗎?”
佩提婭睜大眼,面容滑稽,然後哈哈大笑。
對!你說得對——拉斯提庫斯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命——其餘所有人的命——對他來說都是汙穢,都是不幹淨的罪孽!
昆莉亞舉劍對四處,汗水滑落面頰。她故意不說人名,只為了讓伊裡安尼恩感同身受——讓伊裡安尼恩進入他感情的風暴中——無疑,她是在利用他,但她也沒有選擇了。
她的面容在極大的掙紮中,終於,猝然撕裂。
“——殿下!”
她吼道,伊裡安尼恩在她背後驚起,應道:“是!”
“——告訴她們如果她允許你化龍——你會化龍!”
她吼,汗水,淚水一起跌落:“如果——時間不允許,你沒有見到她,答應她們——你也會為了我們——為了我們‘鬣犬’,為了你姐姐出生入死,飲下了血的軍隊,化龍——你會幫助我們,為我們而戰,就當你在為她而戰,你在為她而承擔責任——答應我!”
她沒有詢問,只是咆哮,含淚:“答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