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設定(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定X

進退兩難 (2 / 8)

問題是:最大的問題,並非是安伯萊麗雅不能完成。

而是她可以。

“——我是來詢問您關於後續局勢的問題的,安多米揚老師。”安伯萊麗雅開口,被她稱呼的人在當下的種種糾葛下更添愁緒。這稱呼她受之不起,但事已至此。

“嗯,說吧。”她回答倒是平常,介紹敘鉑:“你可能有印象,這是敘鉑.阿奈爾雷什文,阿奈爾雷什文公的小兒子,過去在北部。”她掃了他一眼:“之後可能要回南方了。你介意他在這嗎?”

安伯萊麗雅看向他。

她空無一物!他在心裡感慨。)

“不。”她回答,行禮:“敘鉑閣下。”

她續而看向安多米揚下,問道:“我聽說戰爭應結束了,但越發多的人請求我繼續留在軍中,這是為什麼?”

敘鉑咯咯笑。安多米揚簡略且直白答:“這是因為恰好相反,戰爭剛剛開始,平民百姓都能感覺到。說實話,軍中現在確實尤其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但你肯定顧忌你母親那邊的意見,是罷?”

安伯萊麗雅思索片刻;一種罕見的跡象——思及她這個因時而就的學生,安多米揚是謹慎的。一言蔽之,安伯萊麗雅最大的特點是,她是個沒有內動力的人,與她動作上強大的動力表裡不一。比之自我的動因,安伯萊麗雅有的是約束,有些人可能對她的過去津津樂道,安多米揚卻只關心一點:

安伯萊麗雅的這個特點讓她非常難以為用。

“母親……”她低聲道:“我覺得她最近精神不大好。”

精神不大好,當然。安多米揚頷首:“你瞭解你母親,也就瞭解我們的困境了,安鉑。你母親覺得戰爭本來是可以避免的,為什麼非要打仗不可?但所有人都持相反意見。”她笑笑,像是調侃:“人們巴不得一戰定勝負。打完了就好了。打完了就分明瞭。”安鉑萊麗雅聽著,安多米揚向她丟擲話頭,問:“你覺得呢?”

而,當然,安伯萊麗雅回答:

“我不知道,安多米揚老師,所以我才來問您了。您覺得繼續戰爭是必要的嗎?”

安多米揚深深望著她。敘鉑在一旁,託著下頷,姿態入迷,像在看戲。但誰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知道的是,他就像現在這人個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樣,都要火燒屁股了。

不過,對她面前的這個年輕女人來說呢?

安多米揚思索著,有一會,她沒有說話。

安伯萊麗雅之所以會成為安多米揚的學生,是因為其餘人都用不好她。用安伯萊麗雅偶爾吐露的一點心聲來說,其餘人‘不夠尊重她’。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安伯萊麗雅好像也不太需要其餘人的尊重,在過去的兩年中,她接到過無數對安伯萊麗雅的侮辱性宣傳的報告,將她短短的二十年人生翻了個遍——一個沒腦子的弱智,沒受過教育的蠻子,□□汙穢的産物,但哪一個是安伯萊麗雅在意的?她所說的,沒受到尊重,指的是,軍官們不尊重厄德裡俄斯的想法。坦誠而言安伯萊麗雅對厄德裡俄斯的尊敬是好理解的,但其表現形式對安多米揚來說其實更類似於不可解。

每一次出擊,安伯萊麗雅都會問,這是不是必要的,眼神空洞。傻子都不會認為安伯萊麗雅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她殺人的方式和速度只有她那個素未謀面的父親才能相提並論,而且,天可憐見,她殺人,就像久旱逢甘露,四肢不協調的毛病解決了,頭腦不清晰的問題消失了,至於每個來見安多米揚的人都拍著桌子承諾:司令,這孩子就是為了打仗出生的!

她就是我們的天命之王!

這些退休了的‘鬣犬’臉上洋溢著大願得償的幸福,安多米揚哭笑不得。

“——我不是什麼天命之王,安多米揚閣下。”某天,這個年輕女人找到她,對她說:“請讓我回到母親身邊,我不能繼續和軍官們在一起了。”

那就是安多米揚真正注意到安伯萊麗雅異常之處的時候。

她用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想’。是的,如果任何人要問安多米揚和安伯萊麗雅相處的注意事項,她都會提醒:沒什麼是安伯萊麗雅不想的。相信她。

這孩子沒有想法,也正是她的可怖之處。

上一頁 目錄 +書籤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