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向海走去,像擁抱一種承諾。
“……你們還是朋友。”她考慮道:“在我印象中,這似乎會産生怨恨……您曾經怨恨過她麼?”
‘環月’在它生命最後的週期中散發絢麗幽暗的彩光,彌漫黑暗中,她向前走,迎風而上,聲音幽幽而來:
“從未……”
我們在納西塔尼捨出生,如今傳聞,它曾和一塊古老陸地接壤,因此和水原的別處是如此不同。東部人的加入帶來別樣的神話,有許多我從未聽過;我離開得太早,並且,我想它的文化對我而言並沒有那樣重要。她,同我不一樣,絲毫不在乎納西塔尼舍,既不在乎它的模樣,也不在乎它的言語。但對我來說,它只是純粹地,無比美麗。
我希望在我死後能回到那兒,我的一部分靈魂,眷戀這片我母親生下我的土地。
時間流逝……時間不停息。為何我不親自回去?我做不到,安鉑,上一次,我隨您去,那就是最後一次。
我感到我的生命將盡,很快,就是我命運的終點。
我沒有恐懼。我的軍旅生涯很長,童年短暫,受龍血眷顧,得壽數如此,有諸多戰友相伴。在此紛爭不斷中,這是我的安慰——我很滿足。
……但,這也歸功於,我們舍棄了太多。成為士兵,告訴我們的第一件事,就是舍棄。舍棄不適宜戰場的一切,舍棄家庭,舍棄作為女性的軀體。舍棄恐懼,舍棄柔情,舍棄希望。
由此,她自然是比我優秀計程車兵。我們學著舍棄,她生而有長。她似乎對此有些驕傲,但我同情她,這讓她無法忍受。
我舍棄了許多……我的□□,我的家庭,可能還有些現在人說的,生活。
但有些事物無法舍棄。這是我從歲月中學會的唯一教訓。
我餘命無多,也許因此産生了眺望未來的念頭。我現在時常沉浸於暢想未來,像我的丈夫所說……更好的未來。我並不是很擅長思考的人,但現在,我時常坐在花下,想象言語不可及之處,光明漫溢的生活……
我是個士兵……我不求任何榮譽,認可,名利。我給出了我的一切,除了不可交付的,但那與戰場無關。我不需要任何記憶和紀念,我做好了準備。但我想見到光照進來,照在我們身上,浸沒全部。我想在埋葬我的泥土上聽見笑聲。
為了這個願望,我們交付了所有……
“這很了不起。”她握著手,莊嚴而高大道:“您是個沒有私心的人,昆莉亞閣下。歷史會記住您,您的功勳,您的付出……人們應銘記歷史。”
她停下,回頭望她,因此她清晰看見她的臉。
私心?
噢。
像場幻覺,在泡沫中消逝,泡沫中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