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連忙也開口打圓場,她笑道:“殿下若喜歡就多吃些。”
曹鐸頷首,目光卻依舊落在薛鳧淡漠的身影上。他暗暗握緊了拳頭,面色卻不顯。
飯後,曹鐸起身告辭,他婉拒了薛父一行人相送,只留薛鳧。
暮色如墨,緩緩暈染開來,府內,燈火逐一點亮,暖黃色的光暈透過雕花窗欞,灑在青石地面上,勾勒出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薛鳧跟在他的身後,安靜默然。
曹鐸忽的停住步子,轉過身卻見薛鳧低著頭,一派與他並不相熟的模樣。
他久久不語,薛鳧抬眸,開口詢問:“殿下可是有什麼事嗎?”
曹鐸的面容隱在陰影下,叫人看不清真切。身邊的樹葉沙沙,一片寂和。
薛鳧有些不耐,她又重複問道:“殿下有什麼事?”
他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阿鳧,這裡沒有旁人。”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薛鳧微微一怔,她垂下眼眸,偏過頭避開曹鐸的目光,輕聲說道:“可隔牆有耳。”心下卻微微觸動。
“我已經讓下屬盯梢了。”曹鐸上前,眼眸緊緊盯住薛鳧,似有千般情緒翻湧。
見薛鳧垂眸不語,周身還散發著疏離的氣息,他眼眶泛紅,上前一步,雙手急切地鉗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曹鐸聲音不自覺拔高,帶著幾分哽咽與哀求,急切道:“你若想讓我繼續當你見不得光的情夫我也願意!但你不要離開我......”
“不是這個問題,曹鐸。”薛鳧抬眸,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眼中複雜。
如今太子已倒臺,她也脫了東宮桎梏,她不願過一輩子仰人鼻息的日子。從前是李晉,難不成今後便是曹鐸嗎?
薛鳧雙手推開他,本想著用書信將事情給說清楚,但既然曹鐸率先發問,她也正好將事情攤明白講了。
她深吸一口氣,抬眸直視他,堅定道:“曹鐸,我想要的,是真正的自由和獨立。”
她接著道:“不是從李晉的掌控,再到你的庇護之下。我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可我不想只是作為誰的附屬而活。”
曹鐸一怔,看著薛鳧的眼神透出幾分驚訝,他的雙手無力地垂落下去。
他眼眶濕潤,望著薛鳧,聲音裡帶著幾分顫抖道:“明明你及笄那日,手中拿著我金簪時說願意做我的妻子。”
曹鐸說著,又從袖口拿出被帕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斷簪,他捧著斷簪望向薛鳧,他急切道:“你看,就是它!我知道從前你是被李晉脅迫,如今他已成了廢人,還有什麼可以阻攔我們?”
薛鳧的目光掃過那斷簪,她的眼眸中全是曹鐸泛紅的眼眶,她感覺心下有些酸澀,卻還是淡然道:“那不過是年少戲言。”
“不!”曹鐸聽聞此言,情緒瞬間失控,聲音顫抖著拔高,“那不是戲言,阿鳧,你怎麼能……”說著,他又努力壓制住情緒,無力道。
薛鳧默默攥緊衣角,閉著眼眸,不叫淚水滾落,她睜眼決然開口道:“那不是戲言是什麼?那時你是曹家大公子,是未來曹家漕運的接班人。”
說到此處,她微微頓住,目光緩緩掃向曹鐸,嘴角扯出一抹帶著自嘲意味的弧度,續道:“而那時的我呢,不過是個外室私生女罷了,卑微如塵,自然要想盡辦法勾住你,好尋得一絲依靠。”
薛鳧盯著曹鐸臉上的神色,想著以此激將他厭惡自己,日後便能收獲自由安穩的人生。
可曹鐸卻上前一步抱住她,薛鳧微愣,頭頂感受到那人傳來的顫抖,接著便聽見他的聲音:“可我如今是太子,你為什麼,現在不依靠我了呢?”
薛鳧被曹鐸緊緊抱住,身體僵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