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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掛急診,打退燒針,他們坐在同排,蔣浮淮順理成章地把頭靠在周麥琦的肩膀上。
他淋了雨又洗了冷水澡,高燒來得突然,住進身體。
周麥琦罵他:“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
讓他洗冷水澡就洗冷水澡。
“天氣很熱。”他找藉口說,“而且我怕你生氣。”
“你現在這樣讓我更生氣。”她保持一動不動的坐姿,好讓病人靠在她的肩膀上能夠舒服些。
蔣浮淮像模像樣咳了兩聲,“好了啦,這個時候就謙讓我一點吧。”
周麥琦不說話了,她明明也累得夠嗆。
半夜被手機訊息吵醒,想起睡在沙發的蔣浮淮,從樓梯上俯瞰看一眼,就看到他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叫他名字他不應,推他也不醒。
看他臉上出了不少汗,還有不斷升高的體溫,周麥琦打濕了毛巾去擦他的臉。
大汗淋漓的人從睡夢中醒來,彷彿帶出來夢裡的潮濕。滾燙的身體,惴惴不安的心,周麥琦真怕他出什麼毛病。
從家裡到醫院都很忐忑,手指壓進掌心,毫無察覺摳出來的深深淺淺的痕跡。等到他吃了退燒藥打上針,那種緊迫感才緩解一些。
蔣浮淮撐不住腦袋和眼皮,打著哈欠說好睏,找到她手的位置,安撫似的拍了拍,略帶著鼻音說:“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對他來說,沒什麼是睡覺解決不了的事。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好像在唸一句咒語。
已經是淩晨了,急診大廳裡人不多。周麥琦覺得今夜肯定無眠,可他這麼一說,就如同魔法應驗。他們疊著兩個腦袋,真的坐在一起睡了過去。
所幸護士細心,瞥到蔣浮淮快要空瓶的藥水,小心翼翼幫他拔了針。
一直到晨光熹微,鳥鳴聲響,雨天徹底過去,第二天來臨。周麥琦恍恍惚惚睜開眼睛,才發覺置身何地。
她竟然真的睡著了。
她竟然還和蔣浮淮靠在一起睡了半宿。
值班護士要到輪班時間了,瞥見這一角的動靜,將手掌攏在嘴邊“噗呲”兩聲,提醒周麥琦:“記得幫你男朋友去拿藥呀!”
她的大腦還沒完全開機,懵懵地消化了三秒,然後指著肩膀上的蔣浮淮,一本正經地澄清:“他不是我男朋友。”
護士腦迴路不拐彎,捂嘴驚喜:“那是你老公?恭喜啊!”
“不,”周麥琦打了個哈欠,擦掉生理淚水,“他是我前男友。”
蔣浮淮已經醒了,但是正如醒來會賴床的人,他決定維持這個僵硬的姿勢在周麥琦的肩膀上多靠一會兒。
聽見護士稱他為周麥琦的“男朋友”,蔣浮淮心裡狂喜,並對有眼力見的人發出贊嘆。
聽見周麥琦澄清,太過熟悉的話讓他心裡都沒有波瀾。
護士給他冠上“老公”稱號時,蔣浮淮差點沒忍住想發出點喜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