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載月想了想,認真道,“海潮總會有褪去的一天,到了那個時候,陸地上還會孕育出新的人族。”
“如果海永遠不會下降呢?”
江載月道:“那海里會孕育出新的人族吧,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可能不會把自己稱為人了。”
“如果海就是海,海里什麼都不會出現?”
作為一個經歷過職場毒打的社畜,江載月對這種彷彿故意為難人的假設已經格外心平氣和。
“如果那片海一直不會消失,也一直不會孕育出新的生命,那麼海本身,或許也在成為和人類似的生命。”
腕足仙人沒有再就這個問題鍥而不捨地追問下去,他沉默了一會兒,陡然問了一個江載月沒有預料到的問題。
“你不害怕他了嗎?”
江載月頓了一會,才意識到腕足仙人話中的她指的是“小江”。
她剛想回答,突然記起自己的答題思路里有一條是“恐怖故事的“怪物”,要給她留下極大的心理創傷”,原本快到嘴邊的回答陡然剎住,江載月輕聲,彷彿帶著一點餘悸,卻比先前更鎮定地回答。
“我還是會害怕,我現在入睡前不敢熄燈,就是怕他還會像那一夜突然靠近,準備殺死我,但是,我不害怕他本身的存在了,就像一條狗瘋了之後,咬了他原本的主人一口,主人會害怕的也不是狗,而是狗可能對他造成的傷害。”
江載月心裡打著鼓,已經做好了腕足仙人,接下來可能會打探她故事裡“小江”虛實的準備。
但她沒有想到的是,雪白腕足給了她一句近乎承諾的回答。
“如果他出現在宗內,我可以幫你除掉他。”
如果她故事裡的小江真的存在,江載月覺得自己應該能為這個承諾感激涕零。
但是現在,聽到這句話,她的第一反應是——她這是透過了觀星宗弟子測試,以後可以留在觀星宗?!!
江載月顫抖著雙手,緊緊握住似乎想要離開的腕足仙人。
“仙人,您的恩情,我沒齒難忘,若有來世,我定當結草銜環為報。”
反正她這輩子不可能給這位大人物什麼實質性的回報,江載月一通洋洋灑灑的抒情後,試探性地想要和這位仙人拉近關係。
“不知您的名諱是什麼,日後我若是遇見了’小江’,又該該去哪裡找您?”
“不必刻意尋我,”仙人似乎不習慣與人這般親近,柔軟腕足從她手中輕輕抽走,沒給江載月半點挽留的可能,“我居於高處,若有異物闖入此地,我會知曉。”
關鍵是她就怕沒有異物闖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