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來賀思索了片刻,“話不能這麼講,你富大伯自小要強,比我們這一眾兄弟都要有出息,第一個蓋房子的,第一個買地買牛的,如今見到其他兄弟趕上來了,兒子卻沒考上,雖說未必就是嫉妒,但是這心裡總歸是不太舒坦的,等過了這陣子,也就過去了。”
趙豐年點點頭,趙來富是個有智慧的人,一時間心態轉不過也是有的,就像趙來賀說的,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就在大家都在如火如荼的忙著堆肥的時候。
趙豐年忽然想起了自己去年曬的醬油。
“怎麼這會兒想起來了,還說呢,論照料這些活兒來,咱寶兒可比不上你娘,你前頭病了,我見那都長綠毛了,就都給扔了,可別告訴你爹,他向來捨不得一點糧食的,回頭就該心疼了。”
趙豐年一臉無奈,”娘,我就是要它長綠毛呢,不過這回就算了,咱們再做一次,娘還記得是哪一框長的綠毛嗎?咱門再試試。“
“這,哪有人要吃綠毛豆子的。”巧娘有些懷疑,但是出於對兒子的信心與支援,還是讓她麻利地去地窖裡搬了一袋豆子。
就在趙豐年實驗著做醬油的時候,時間來到了九月份。
九月中旬,各村最後追了一遍肥,臨近收獲,大家臉上沒有不掛著笑的。
“前頭開的花就多呢,豆莢都掛滿了,我家地裡可沒幾個癟豆莢的。”
“我從豆禾就看出來了,多壯的豆禾啊!”
剛推行堆肥的時候,雖說聽說這東西能增産,但是也並非所有人都相信,不少人都將信將疑,直到豆苗發了芽幾個月後,第一批肥下了地,那翠綠挺直的苗子一看就知道秧子長得好。
那些不肯做堆肥的人家就慌了,好在縣城有指令,每家每戶必須堆肥,等他們急急忙將家裡不多的堆肥用起來,又繼續擴大堆肥的時候,已經是晚了旁人一大步,導致後面雖豆莢長了起來,卻也遠不如其他人。
且不說那些人如何的捶胸頓足,縣令大人知道了這事,當即也是火冒三丈,勒令他們接下來必須好好伺候莊稼,不得有誤。
村民只道縣令大人心繫莊稼,紛紛誇贊不已。
巧娘跟村裡人嘮完磕,飯桌上便提了這事。
“聽說還有那眼紅得要去害鄰居家的地呢,好在及時發現了,周家村有家就被害了半畝地,天殺的,好好地豆子,豆莢都長了,眼看著就要鼓起來了,偏偏全被拔了採倒了,那家是寡婦帶著公婆,就兩個小兒,碰到這事,一點辦法都沒有,聽說哭得跟什麼似的,真是作孽啊!”
“周頭那邊這事多著,我也聽說了了一耳朵,後來人抓住了,只是那家也窮得聽不著個響,怕是賠不了什麼。”
趙豐年聽完,問道,“報官了嗎?”
巧娘憐愛地看著兒子,“傻寶兒,都是莊稼漢,地裡莊稼的事,哪裡是拿到衙門裡去說的。”
趙來賀也解釋, “咱們縣太爺雖說是個好官,但也沒人敢鬧去縣衙的,怕是周家村村長得壓下來了,這世道就是如此。”
趙豐年聽了有些不是滋味,只是他也知道,就如趙來賀所說,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平頭百姓就是怕官。
“爹,娘,我打算明年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