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們家就有八畝地了。”趙來賀打了點酒回來,今天高興,便多喝了兩杯,臉上發熱,心裡更熱。
這一回一下子去了五十五兩銀子,加上蓋房子拉材料的花費,他們家的家産頓時有隻剩下十兩銀子左右了。
不過無論是趙來賀還是柳巧娘,都是不著急的,如今他們有賺錢的法子,就算養雞不成,還能進山。
趙來賀已經決定過幾日便上山了。
村裡人家,人口少的,有五畝地這日子就能過得去了,以前沒分家的時候,老趙家是擁有十五畝地的人家,在村裡算是富裕了,不然也不會供得起一個讀書人,只是後面孩子多了,一下多了好幾張嘴吃飯,這才漸漸難了起來,這日子難了,事情就多了,各房便有各自的打算,這才鬧著分了家。
分了家後,每個兒子都分了三畝地,兩個老人自己捏著三畝地。
只是憑著這三畝四畝地,要養活一家人,還是有些捉襟見肘的,是以,前面雖然說要養雞、養甲魚,卻都不能給趙來賀夫妻帶來安全感,如今地契拿到手了,輕飄飄的幾張紙,夫妻兩卻覺得踏實極了。
而另外一頭,王三娘回到家裡,白天的時候套了公婆的話,總覺得不放心,等趙來金回來,立馬拉著他,說了白天聽來的事。
“……你說,萬一老三還想再讀……我問過爹孃的意思,只說老三已經在找活幹了,只是不好找,你說怎麼就不好找了,縣城裡那麼多鋪子呢,爹不是說了嗎,那些縣城裡的鋪子大多都要讀書識字的,這都多久了,該不會一直在咱們家賴著不走吧?”
趙來金思考片刻,“應當是不會,那縣城裡的活怕是當真不好找,城裡人要求高,你看大為叔,他在縣城裡那麼多年,還是個秀才呢,也是這幾年才聽說他當了管事,說不定得是秀才才好做賬房呢。”
“我呸!你快閉嘴吧,萬一被聽了去,指不定又要嚷著讀書,爹孃要是軟和下來,說不定還要我們供他呢,我有兒子,還有兩個,做什麼花銀子供他讀書,你也知道說趙大為,也不瞧瞧他幹得那叫啥虧心事,萬一又是個趙大為,那還了得。
陳秀才可說了,咱們大胖聰明著呢,要不是白白耽誤了幾年,說不定都能去考童生了,不行,我明天就去找爹孃,一定要讓老三搬出去!如今老四家也送人去讀書了,我們大胖可不能被比下去。”
第二天,巧娘拎著羊肉,剛到老宅門口,就聽到裡面的吵鬧聲。
“......也別說是我們做兄嫂的不講人情,都已經分家了,還住一起像什麼話?以往我們省吃省喝供人家讀書,這麼多年來沒吃著他半粒米、半顆糖的,可是爹孃疼兒子,我們孝敬爹孃,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現如今家也分了,還這樣掰扯不清地湊在一起也沒什麼意思,要是三弟三弟妹想孝敬爹孃,大可往後多來老宅看看爹孃,送上幾件衣裳再送幾碗肉也就是了。”
巧娘拎著羊肉正猶豫著,剛巧王三娘瞧見了她,以及她手上的肉,當即就雙眼放光了,大跨步來到巧娘面前接過她手上的肉,笑得不見眼睛:“哎呀,四弟妹你這是做什麼,又送肉來孝敬爹孃了,可真是的,前幾天送來的兔子還沒吃完呢!”
誰都知道王三娘在點三房呢。
張氏嘆了口氣,拉著巧娘去了一邊。
陳蓮抹著眼淚,兩個女兒一左一右靠著她低著頭,趙來慶一臉羞憤。
趙老頭看了眼大媳婦,看向了大兒子,“老大,你怎麼說?”
趙來金沉默,王三娘冷笑,繼續,“爹你見識多,前頭你是不是就說了,說三弟是有大本事的讀書人,自然是有好的去處的?”
趙老漢一時無語,又是氣媳婦不近人情,又是氣三兒子不成器,散了瞧熱鬧的眾人後,第二天竟直接壓著人去了縣城。
這一番是廢了幾日功夫,也終於找到了一份差事,縣城錢員外在縣城外的莊子上,有個賬房因事回鄉去了,剛好要招個識字的,那大管事一聽讀過書,還是個童生,讓寫了幾個字,當即就留了人下來,一個月能給三百文。
不過幾日,趙老三一家便也搬出去了,王三娘心裡舒坦,連趙三找了個三百文工錢的活都不羨慕了,甚至連續幾日來村西頭這邊幫忙做給上工的人做飯。
只是幾日後,一聽說趙四家買了五畝地,王三娘當即臉都黑了,狠狠吃了一頓肉菜後,回去再也沒來了。
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