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爸,小乘。爸爸和媽媽……都很想你。你媽媽她……”
說到這裡,蔣文嚥了一口能刮破喉嚨的唾沫,沉默地雙淚流淌,身旁的林隅眠深感悲傷地垂下眼睛。蔣文的妻子,程琴。身體狀況愈發不好,神智已經很久沒有清醒過了,一直在精神病院治療中。
最終隱瞞真實情況,蔣文牙關緊咬著繼續說下去: “暫時沒有告訴她這些,等爸爸去把你救出來再說。”
“……”電話那邊幾下沉重的深呼吸,似乎也在剋制壓抑著情緒,很快,又趨於平靜。
“爸爸,我不能走。”
“為什麼……?!是哪裡有困難?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救你,你只要拖延半天,只要半天待在原地……”蔣文握緊手機。聲音也逐漸凝重,林隅眠眉頭驟然緊蹙,不由自主向前傾聽。
“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眼見唐步天已經逐漸放下防備,這十年……總之,我不甘心就這麼被救走了,至少……讓我,讓我親手了結他。”
“別說傻話,孩子!”
“不,爸爸。……如果我沒有親手殺了這個人,即使回到你們的身邊,也活得不人不鬼,活不下去的……”
蔣文還要說什麼,知曉內幕能夠理解蔣予乘為何如此執著的林隅眠,將電話接過去回應,“予乘,我是林隅眠。”
“林少……”
“長話短說。你聽好,那個手下已經徹底叛變,他的命根子都在我們手裡。如果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放心找他。”
“你要做什麼,我理解、尊重你。但是,目標完成後,一定,一定要回首都。文哥和琴姐,都很想你……”
林隅眠最擔心的是,當蔣予乘複仇成功後,因為怕成父母負擔而自我了結。
畢竟不是誰都能忍受,十年沒有社交、終日困在隨時惡劣天氣的大海裡提心吊膽、沒有接受文化教育、為了降低攻擊性被強制注射弱化等級的藥物,從s級變為普通等級的apha,並於17歲被唐步天染指……
這樣的地獄生活,當時只有10歲的蔣予乘就已經開始在被迫接受了。僅僅是融入正常社會,不帶攻擊性地與人交流,普通人輕輕鬆鬆做到的事,蔣予乘卻需要很多年的療愈才行。
“謝謝……”蔣予乘聲音聽起來平淡,但卻有些顫抖。
知道他是因為已經無法好好傳達出情緒,所以林隅眠立即溫聲安慰apha,
“你活下去,就是對我最好的謝意。下個月,唐步天如果提前來,請一定聯系我。屆時秦家的人會趕去支援。”
林隅眠將手機歸還給蔣文,示意他和蔣予乘說最後一句話。蔣文嘴唇微動幾下,最終妥協、只說,“保重,爸爸和媽媽等你回來。”
隨即,電話結束通話。
良久,主廳裡都沒有人出聲。
蔣文突然開口,“林董。小乘……應該已經被……糟蹋了吧。”
林隅眠不知道如何回複,只能沉默後說了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