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ega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但覺得此時,至少是不該流淚的。
他應該給面前這厚顏無恥的人狠狠一巴掌,應該用最惡毒的話去詛咒,應該連質問都不必再問,徹底保持界限。
偏偏淚水替代心跳,將隱於恨意下的最真實的情感,就這麼,再一次剖開給陸承譽看了,
又再一次將軟肋袒露。
他不是不介意,也不是不恨。
釘入心髒的刺即使被拔出,痕跡與傷疤永遠都在。就算用歲月撫平,也不過是麻痺自己不要再去想。淡化記憶中那些當時刻骨銘心的痛楚。
從來沒有真正的毫無芥蒂。
陸承譽將自己設為局中的一環時,就應該想過真相大白時一直被蒙在鼓裡的自己會有多麼痛心。
可他仍然這麼選擇了。
最讓oega痛心的,還是謝氏的那句,
“我不清楚他為什麼不想要這個孩子。”
利用孩子,又放棄孩子。好像這本該承載著愛意出生的結晶就只是冷冰冰躺在棋盤上的棋,但明明,青墨身體裡也流淌著陸承譽一半的血啊。
為什麼……能這麼狠心。
林隅眠深呼吸了幾下,任由淚意滂沱。他靜靜看著面色灰沉的陸承譽,內心卻複雜難言。
想到陸承榮的冷血與謝氏的不公,他又無法將這原本對陸承譽的恨意痛快傾洩。
apha的所作所為與背後的客觀因素逃不了幹系,如果陸承榮沒有將陸承譽逼到絕境,如果謝氏能多分些溫情給陸承譽,又將是另一番境地。
恨到最後,還要站在對方視角去重新剖析。
oega心酸不已,盡管心中情意不常對陸承譽宣之於口過。因為他的性格不允許。可到頭來,在此時卻還要下意識替他、替自己——找個可以破鏡重圓的理由,去清醒著沉淪。
陸承譽喉結上下滾動,眼角微紅地注視著淚眼朦朧的愛人。他試探著向前走了半步,見林隅眠沒有下意識後退。
終於疾步抵達,將日思夜想的人完全摟入懷中,林隅眠始終抬首,而陸承譽卻垂下頭抵在oega的肩膀處。
“對不起。”
林隅眠默默流著淚,平淡開口,
“你的對不起,很廉價。”
“我沒有別的辦法……什麼……都沒有……”
陸承譽聲音澀啞,試圖解釋更多卻聲音越來越小。那些實實在在加諸在林隅眠身上的痛楚,陸承譽無法逃避,也再沒有臉去找理由解釋了。
解釋什麼?
解釋為了擔心oega生産時出意外,所以找何崢求取人造生z腔,甚至在對家面前雙膝跪拜嗎?
解釋其實是何崢突然反悔之後,才不得已必須放棄青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