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慶被老婆在女兒和晚輩們面前翻老賬叫了大號,臉上的尷尬更甚,有些不好意思的小瞪了李綵鳳一眼,“你看看你,這都是哪輩子的事了,擱孩子面前說這個……真是……”
“咋的,你還有理了你!”李綵鳳說完了自己也後悔了,想起要在孩子們面前給丈夫留點面子,聲音也軟和了下去。
可某個小壞蛋卻不甘心當壁花了,轉了轉眼睛,也不知道是“滅火”還是“加油”,抱著老媽“勸”道,“是呀是呀,媽,你看看,你現在當著我們批評我爸,讓他多沒面子啊,要算賬呢還是等避開我們,你們倆回屋好好算去,對吧,爸。”
話音還未落,這心理年齡老大隻有一張嫩皮兒的熊孩子腦袋上就同時捱了惱羞成怒的老爸老媽的兩巴掌,又得了幾句佯怒的笑罵,“小丫頭,能耐了啊?拿你媽你爸開上了心了?”
“就是,就是,個小東西,我白疼你了是吧?擱你媽面前給我上眼藥呢這是?”
得,聽聽,果然是“近未者赤,近墨者黑,”遇到趙真旭趙小胖子這個萬年溜縫跟風黨,就連安國慶也學會這兩句“就是,就是”了。
安然故意作出一副齜牙裂嘴捂著腦袋的可憐相,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特別無辜的朝著老爸老媽一個勁的眨巴,要說眼睛長得好就這點好,雖然明知道親爹親媽開玩笑的時候肯定捨不得對她下狠手,但偏偏她的眼睛天生就水意盈盈,再假模假式的在眼神裡添上一兩分的委屈,別說,看起來還真可以偽裝一下淚眼汪汪的效果,於是那“一兩分的委屈”在經過了“原始資本”的加持之下,也就是變成了十二分的委屈。
可惜,熊孩子的爹媽看她那雙小眼睛看了十好幾年早就免疫了,再說,哪裡又不知道這貨在耍寶。結果卻把熊孩子的男盆友給心疼著了,悄悄的抬了手,肉麻兮兮的給熊孩子小小心的揉腦袋瓜兒。
當然,江傑雲不是不知道安然那雙眼睛就是那副天然的德性,笑的時候,水盈盈,裝委屈的時候淚盈盈。再說安然也不是什麼演技派,但凡長眼睛的都看出來她是裝的,憑江傑雲這智商更是拿腳想也知道。可這事呢就是這樣,與情人眼裡出西施是一個道理,自己的女盆友自己心疼,哪怕知道安國慶和李綵鳳心疼閨女,百分之二百的捨不得使勁,哪怕知道安小然同學的那雙眼睛是天生如此,哪怕知道這貨根本就是在裝委屈,是,什麼都知道,可那也架不住他心疼,你說怎麼辦吧?
怎麼辦?
江傑雲倒是滿坦然,或者說是光棍?心說,還能怎麼辦?順其自然的疼著唄。再說了,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心疼,我樂意啊!
這兩個大黏乎一個眯著眼兒享受男朋友的心疼,一個輕輕柔柔的給女朋友揉腦袋瓜兒,同時繼續聽著安國慶招認自己當年不堪回首的“罪行”。
想當年,安國慶和車隊裡給書記開小車的小季同志那是真的好,打架喝酒打撲克,沒事再下下象棋,來兩局乒乓球,看兩場電影,反正那個時候老百姓的娛樂生活還是相當的單調,對於安國慶這樣的青工來說,你就是有更高的追求也頂天看看書本,學學夜大,再沒有更多的了。安國慶父母去的早,上面也沒什麼長輩,自己一個吃飽全家不愁,再加上又年青,每天除了工作就是混吃胡玩,對未來也沒什麼計劃,雖說對知識分子挺敬重,但本人對書本卻是真心沒什麼興趣,下了班也是和廠子裡的年青同事混在一起,那年月國營企業的日子過得好,工人師傅的地位也高,就是年青的姑小夥子們相親,工人老大哥的市場也不錯,安國慶同志那會兒的小日子倒也過得挺逍遙。
恰好那位小季司機的情況也差不多,老哥兒一個,光棍一根,個子不高,頭腦機靈,善於交際,別看文化程度不高,但情商高,在哪裡都挺能吃得開,否則也不會多年之後,看看國營廠子效益不好,早早跑到銀行這種吃喝不愁的地方逃出昇天,解除了下崗再就業的威脅。
可人的性格和緣分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江傑雲這麼個猴精似的傢伙偏偏就喜歡上了傻乎乎的安然,精明好交際的小季師傅還就與安國慶這麼個不善言辭的實在人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