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完事去哪兒。要不要跟我們一道去溜溜。”安然問周芳華和鄭曉。
周芳華和鄭曉默默對視一眼。然後一齊搖頭。“不了。你們自個兒玩去吧。我們還是將來看你洗出來的照片。聽現在的故事好了。一會兒我們直接回家。”
安然和夏微也不強求。四人把自己點的冰點吃飯。付了賬。在小店門口分手。安然和夏微直奔公車站。坐車往動遷區走。
動遷區是一片老城區。處於城市邊緣地區。靠近城郊。交通不是很方便。覆蓋面積不小。大部分是平房。街巷狹小。大部分是大雜院式的民居。小部分儲存完好的獨門獨院式的老式建築夾雜其中。這裡的居民們也總算是熬出了頭。此時動起遷來。老百姓幾乎沒什麼抗拒意識。是件令人高興的事。畢竟從平房換到樓房。補償條件也沒什麼暗箱操作可言。基本是公平公正的。動遷命令一下。此地居然的坐地戶們就趕緊搬家的搬家。租房的租房。各找各的門路。紛紛搬離。此時的這裡。基本已經人去屋空。只餘一些流浪貓狗老鼠在此徘徊。人氣全無。雖然房屋完全。卻已經到處透著一股荒涼。尤其是在夏日殘陽晚照中看去。別有一番況味。
安然和夏微兩人慢悠悠的在這片空街寂巷裡晃盪著。也並不怎麼交談。各看各的風景。夏微用眼睛看。安然用鏡頭看。
不時走進那些空蕩蕩的院落。房屋裡去張望一番。累了就一起坐在人家的門檻上。安然從大揹包裡掏出保溫壺來。兩人分喝一杯清涼的薄荷茶。愜意的吹著晚風。偶爾交談幾句。歇好了就再走。
一直到天邊的日光漸漸沒去。安然才放下手裡的相機。和夏微一邊商量著一會兒吃飯的地點。一邊從小衚衕裡走出來。順著一條二級馬路往回走。大約最少要走上兩站地。才能走到最近的公車站。
因為離這條二級馬路最近的居民區已經無人居住。這條本來人流量就不是很大的馬路這會兒更是幾乎見到不什麼人影。只有偶爾幾輛汽車從身邊迅速開過。帶起一陣白煙。
這是個非常平常的初夏傍晚。走在路邊不時說笑的安然和夏微並未覺得與往日有什麼不同。步履輕快。神情放鬆。以至於一直到後來。她們兩個誰也說不清事情的具體經過。一切發生得太快。太過突然。毫無準備。僅有的記憶也像是被衝撞成了碎片。缺乏了太多的中間環節。哪怕後來她們仔細的把兩人的記憶拼湊在一起。也依然無法還原事情的經過。
安然只記得她聽到了一陣摩托聲。大概不止一輛。從身後不遠處突然飆來。然後她眼前的景物角度就是一變。身體砰然倒地。頭上一陣巨痛。好象有黏稠的液體從什麼地方流出。漫過眉間。流過眼睫。視線裡一片暗血紅。這個過程似乎很快。又似乎格外的漫長。記憶的最後。她看到夏微的身體被什麼東西高高拋起在空中。寬大的白色裙襬和她披肩的長髮在風中輕舞飛揚著。如同一隻碩大的素白蝴蝶。之後她的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後來。這一幕曾無數的在她的夢中不斷浮現。清晰無比。但根據後來她和夏微的互證以及事件的還原來看。很可能並不準確。因為夏微聲稱。她當時好象也看到她被撞倒的身影。而按照安然的記憶來說。明明是她受撞在前。而夏微在後。如果按夏微的記憶則是正好相反。於是。安然覺得這段記憶很有可能有一些自我心理暗示的成份。並不是她們當時真實的記憶。
安然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頭上被包了一圈紗布。脹乎乎的疼得厲害。好像整個腦袋都大了好些圈。一動也不敢動。微稍挪動一點。眼前就一陣的發黑。胸裡更是一陣陣的噁心。不住的想嘔吐。也確實吐了兩次。一直到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光了。那種噁心的勁頭還是不住的湧上來。
其實。她受的傷並不嚴重。頭上的傷口不大。只是有些腦震盪的後遺症。靜臥休養一兩天也就好了。卻把安國慶和李綵鳳嚇了個夠嗆。紅著眼圈圍著她不錯眼珠的看著。生怕眨眨眼。女兒就消失不見了一樣。
真正嚴重的是夏微。安然醒過來時。她還在手術室裡搶救。等安然的狀態有所好轉的。她的人才被送重症監控室。據周芳華和鄭曉說。情況很不樂觀。醫生表示。未來兩天很重要。人要醒過來就沒事。如果醒不過來……他沒說出來。但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只怕是凶多吉少。
安然的情況好轉之後。配合交警提供案發時的情況。其實她真沒什麼可說的。只記得出事前自身後突然傳來的摩托車聲。好象是不止一輛。她甚至連車的影子都沒看到。之後的事更是一無所知。
其餘的事還是周芳華給安然講的。是她和鄭曉以及海老師發現了受傷倒地的安然和夏老師。叫了救護車把她們送到醫院。又聯絡了交警報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