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可是就像她說的。這樣很好。
他相信理智。但也相信自己的直覺。在想不到原因的時候。那就先不要去想。做到了再說。
他覺得靠近她。對他很重要。那就要努力地靠近。他覺得這種感覺很好。那就一直一直的保持下去。
當然。既是一支舞。不能只有一個人不斷的前進。另一個人不斷的後退。總是要你來我往。這支舞才能跳得和諧。跳得優美。
就像安然在慢慢不太自覺的露出尾巴一樣。江傑雲則是在下意識的漸漸敞開自己。
其實若要追溯。也許應該是從那個痛陳革命家史的雪夜就開始了。只是那時他在談起往事的時候。將傾訴的重點放在情節上。對自己當時的心情全部一帶而過。而現在。則漸漸的談起自己的感受。
這麼做並不容易。也是他從來沒有嘗試過的。從小時起生活就沒有給他這種機會。所有的憤怒。悲傷甚至是喜悅都被壓抑在心底裡。只能自己咀嚼。吞嚥。控制。消化……慢慢的。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對別人解說自己心情。哪怕是最好的兄弟姜成卓和趙真旭。事實上。他們三人在這一點上也有相似之處。自己的苦自己抗。遇到高興的事也不過是笑鬧一場。大吃一頓。至於更細微的心情。也只是透過長年累月的相處達到一種感情上的默契。卻從不過訴諸語言。他們彼此理解。卻無法互相改變。就像患了同樣的一種病症。
他從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可現在。他想。如果自己想更接近她一些。那麼。就必須要做一點改變。
這種改變即是下意識的。也是自覺的。就像是磁鐵。在引導著你。不由自主的想嘗試著那種改變。不是什麼人在強迫。就像是江流總是要匯入海洋一樣。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一種心理上的轉變。
他想靠近她。
一開始並不容易。甚至是有些笨拙的。突兀的。讓安然甚至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
他在談起自己今天的經歷時。會突然插入一句十分直白卻也十分突兀的表述。某人的行為讓我很厭煩。
其實這要是換了其他人。比如周芳華。安然會覺得很正常。誰都有討厭別人的時候。背後對朋友隨口抱怨上一句。吐吐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那不是江傑雲一直以來的行為模式。哪怕再艱難。他也不會抱怨一句苦累。這點在面對姜成卓、趙真旭被一起圈禁。手下的管理人員集體跳槽。各個部門一起刁難的時候。表現得尤為明顯。只窺得冰山一角就已經讓周芳華和楚飛飛她們感到氣憤難平。而江傑雲作為當事人卻沉默堅忍。一言不發。
但現在他卻突然間說起煩。說起累來。這讓安然感到一陣的恐慌。這得是遇到多煩的人。多累的事。才讓江傑雲這個一向不喊苦。不喊累的人忍無可忍地的抱怨上這一句啊。
安然被他嚇了一跳。心裡重重的一跳。穩了穩神。才提心吊膽的試探著問。“那……你沒事吧。”
江傑雲沒意識到自己被誤會。稀鬆平松的回道。“沒事啊。那種人我應付得多了。”
安然被他的語氣所迷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明明讓這麼堅強忍隱的人都開口抱怨了。可見這人的難纏程度。他剛才的感嘆大概是真的忍無可忍了。現在又改了這平常自然的態度想必是怕人擔心。在硬撐。這麼一想。但不由得想得就多了。想他到帝都以後的處境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雖然進展緩慢。但總體還算順利。實際上卻是困難重重。只是他一直報喜不報憂。再一聯想他之前的所作所為。越想就越有可能。心裡擔心得不行。可又猶豫著想要不要配合裝作不知道。但一想兩人之前約定著要換個溝通方式。有話就要直接問出來。以免造成溝通上的不良。就決心好好問一問。不過。問是問。怎麼問又是個問題。
她這邊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的態度。讓江傑雲感到奇怪。再一聽話音不對。把她的話前後聯絡著一想。很快便自己笨嘴笨舌的鬧了烏龍。引了誤會。這位一向厚臉皮的奸商難得騰的一下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