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們喝口水。吃點東西吧……嗯。有點事幹。就不會困了吧。”吳澤榮不是很有信心的提議著。
安然和周芳華總算是良心發現。覺得難為得也差不多少了。最主要的是再難為下去就要露餡了吧。見好就收。才是為難的最高境界。
吳澤榮這人看著是有點呆。但他並不笨。相反還挺聰明。只是為人厚道而已。
時間短。還好說。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可時間一長。很漏洞百出的謊言就會自然而然的露出破綻和馬腳。要不。很多騙子在行騙時都要速戰速決呢。
雖說決定差不多就得了。但是小周童鞋的架子還相當的大的。裝出一副硬撐著眼皮的樣子。拖著長腔吩咐著。“嗯。好吧……小榮子。水壺侍候。”
那二五八萬的腔調。那拽到不行的架式。慈禧太后估計也就這樣了。
“哦。好。給你。”突然之間。稀裡糊塗的就成李蓮英的同事的小榮子還是那麼的溫厚。好脾氣的從周芳華的揹包裡翻出她的保溫水壺。擰開了。遞給她。同時。還不忘周到的翻出安然的保溫水壺。“來。安然。你也喝點水吧。精神精神。”
安然正好也實在是裝不下去了。船幫子太硬了。她又瘦。骨頭對鐵皮。一會兒還勉強。時間長了靠得後背又酸又疼。這會兒一聽吳澤榮的話立刻動作麻利的順著小榮總管替過來的梯子爬了起來。一手接過保溫水壺。朝吳澤榮道了聲“謝謝”。一手正大光明的開始揉自己的那骨頭拉撒的後背和後腰。“嗯。以後可不能在這種船上打瞌睡。哎喲。我的腰。回去告訴趙真旭和姜成卓去。等有朝一日他們發大財了。蓋大園子了。真挖一大池子。可別弄這種小破船。就是算是弄也要也得精緻點。舒服點的。最好是可以躺在船上睡覺的那種。像西湖七月半里張岱他們坐的那樣的。”
周芳華感興趣的不是船。而是姜成卓和趙真旭的“遠大”理想。也不裝困了。一雙大眼睛瞪得滴溜圓。“什麼意思。這是他倆說的。”
於是。安然就把那二位土財主的“偉大”夢想講給兩位好友聽。又是什麼大房子。又是什麼大池子。又是什麼大兒子。還有什麼美女老婆。
安然跟吳澤榮不一樣。這番話要是讓小書呆同學來轉述。那得了。肯定乾巴巴。一點趣味都沒有。
而安然講起故事來。雖不像周芳華那樣話多。但是隨著她對作文的上心。在講故事時對語言。情節。節奏等方面進著自覺或不自覺的把握。繁簡得當。渲染適宜。懂得留白。
再加上從心裡來講。她真是打心眼裡贊同那兩位土財主的幸福暢想。所以這講起來真是格外的情真意切。娓娓動人。端得是聲情並茂。引人入勝。
聽得周芳華雙眼迷濛連連感嘆。就連吳澤榮這個不食人間煙火。整日啃書為食的書呆子也聽得格外入神。
“想想看吶。在一個月色極好的晚上。約上三兩好友。坐著小船。將船泊在開滿荷花的湖面上。滿池的月光伴著荷香。吃上一點小菜。喝上一點小酒。聊聊天。聽聽曲兒。醉了就隨地臥倒。在清風明月。荷香蛙聲裡酣眠。那是何等的臭美啊。”要感染別人。首先要把自己先催眠了。安然這會兒就是。說著說著。聲音都快飄起來了。目光望著船邊的荷葉和湖水。彷彿現在不是白天。彷彿現在不是初春。彷彿湖水上有清亮亮的月光。彷彿湖面上高高低低的開滿了碩大美麗的荷花。彷彿他們坐的不是一條鏽跡斑斑的小破船。彷彿他們已經置身在姜成卓和趙真旭在夢裡挖出來的那個大大的池塘裡。隨時可以躺在舟中。伴著流水。美美睡去。“那真是比張岱他們的還美。畢竟西湖是大家的。而那池塘卻是私家的。小是小了點。可是多自由啊~”
說著還作夢似的。長而又長的嘆了一口氣。幽幽。自顧自的望著遠方。陷入了暇想。
她的講述結束了。兩個朋友卻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一樣。也都是眼望著前方不知名的地方。
周芳華不知在想什麼。一絲如夢似幻的笑容從她的嘴角悄悄的。緩緩的浮現起來。一點一點的。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擴散到整個面部。雙眼中濛濛的霧氣依舊。但是奇妙而又矛盾的是。那並不影響到她雙眼中明亮如有星星一樣的亮度。
而吳澤榮卻與周芳華完全的相反。雙眼無眼。面無表情。只有嘴唇微微開合著。發出一些斷斷續續的。模模糊糊的字句。“……嗯。要書……高高的……大大的……書櫃……一排一排……書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也許在每個人的心底。都悄悄的藏有一個發財夢。只是發財之後的追求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