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以?”
蝴蝶忍有些憤慨地說著,“這些女孩子也太可憐了吧,這些店主根本沒把她們當人看待嘛!”
“原本就是這個用意啊。”
弦一郎搖了搖頭說道:“以對待流浪貓狗的方式處理她們的屍體,為的就是讓她們死後墮入畜生道,不至於變成怨魂來尋仇。”
在日本民間信仰中,只有正確的埋葬方式可以讓死者“成佛”。那才是對待人應有的辦法,但破費很高。這些黑心老闆自然不願意為死去的女孩們花錢。
一邊做著明知可能會產生邪祟的事,一邊又寄望神佛來幫他們鎮壓這些邪祟。這就是日本如今的樣子啊。
提起怨魂,蝴蝶忍不可避免地聯想到姐姐信中提到的無首。
她用惱火掩藏住心底對這些死者的憐憫,冷哼一聲:“我倒是希望這地方被怨魂給拆了。”
“不要這麼極端。”
弦一郎說道,“這種地方雖然不怎麼樣,但好歹能讓她們活下去。”
在這裡尚且能夠吃飽飯,若是在戰國年代,那些女子的生活境況,只會更加悲慘。
蝴蝶忍對弦一郎的話不置可否,抱起胳膊一聲不吭,看著越來越近的吉原入口,感覺就像是在接近一張深淵巨口,身體僵硬不說,動作也愈發抗拒起來,心情早已沒有來之前那麼輕鬆。
這是連鬼都沒法帶給她的強烈不適。怪不得姐姐曾說,這世上不止被鬼傷害的人是悲慘的,人還要更甚。
這次弦一郎坐的不是汽車,所以並沒有從正門進入。
兩人在入口附近下了人力車後,還要經過一條長長的曲折走廊,才能進入遊郭內部。
因為這條路是大多數人進入吉原的通道,又被人稱作“不孝之路”,用來諷刺那些喜歡混跡風月的男人。
老實說,弦一郎也是第一次走這條路。
眼下還是下午,根本沒到吉原開始熱鬧的時候,過往的人並不多,大都是些本就在裡邊工作的男人,例如勞工、車伕、保鏢一類,偶爾也有幾個衣著體面的,可能是老闆或是會計採辦一類。
作為這條路上唯一的女性,蝴蝶忍立刻就成了他們注意力的中心。不過他們盯著蝴蝶忍的眼神,不像是看見了美女,反而像是看到了滾滾財源。
老實說,蝴蝶忍的表情看上去總是嚴肅又認真,但這並不影響她是個美少女的本質。如果她能多笑笑,絕對不比蝴蝶香奈惠差到哪裡去。
再加上她的小太刀被藏在布包裡,看起來弱小無害,自然有人動了想要“招賢納士”的心思。
畢竟吉原的生意,就是發掘人才的生意嘛!
其中一個人遠遠看到蝴蝶忍,就立刻帶著笑臉走快步走上前來,像個樂於助人的寺院沙彌一樣溫聲詢問道:“這位小姐,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嗎?”
能到吉原來的女孩,多半都是在外邊生活不下去,或者是家裡欠了錢的,想要幫家裡還債之類的。不過理由雖然千奇百怪,但總歸是遇到了無法解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