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童和天狗?”
審訊室裡,龜井英三郎冷冰冰地盯著對面的旅店老闆夫婦,嗓音中充滿了威脅和不耐煩,發出了磨刀一般的低沉聲音。
“你們兩個是在耍我嗎?”
“我們怎麼敢啊!”
老闆是個年過五旬的矮小男人,他雖然害怕眼前這個據說是警察系統最高長官的男人,但他更害怕昨晚看到的那些妖怪。
“長官,我們可是親眼所見,那是一隻帶著火焰鐮刀的黑色天狗,全身都長滿了羽毛,鼻子就跟浮世繪里畫得那樣雄偉!還會發出‘嘿喲——’這樣可怕的叫聲……還有那幾只河童,一個個還不到那些流氓的胸口,也不知道是如何出現的,見人就殺,動作比水裡遊的水蛇還快,他們還會掛在人的脖子後面,‘咔’的一聲就把那人的脊背給折斷啦!”
聽到這裡,審訊室門口負責記錄的兩個警員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彼此面板上雀躍的雞皮疙瘩。
難怪案發現場有幾具屍體是那種奇怪的形狀。
除了那些被啃食過的屍體,就屬被折斷脊椎的最為可怕了。
“……既然是見人就殺,”龜井英三郎眼睛眯了起來,語氣裡蘊含著顯而易見的懷疑,“為什麼會放過你們一家?”
“我們又沒有做壞事啊!”
說話的是老闆娘,她要更年輕些,而且開口時理直氣壯。
“我們之所以讓那些人住在店裡,是因為他們帶著刀還很不好惹的樣子,完全是被逼無奈嘛!再說,我們當時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做這種勾當的。依我看,那些妖怪一定是上天派來懲罰他們的。”
說完,她有些驕傲地掃了一眼丈夫,後者立刻給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
“長官,我也覺得是這個緣故。那幾位妖怪大人雖然破壞了房子,但卻沒有傷害我們,也沒有跟我們搭話。不過,我們也只看到了一點事情經過,之後就一直躲在樓上的房間裡面,直到樓下沒有聲響,才敢下去檢視的。”
龜井英三郎氣笑了。
這群來歷不明的殺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傢伙,哪是來懲罰那些試刀人?
他們是來懲罰我的!
“那我再問你們,那些外國記者是怎麼回事?”
龜井英三郎將手放在腰帶旁的槍套上摩挲著,事情被捅到外國人的報紙上,這才是他如此頭痛的原因,“你們為什麼不先報警?!”
最後一句問話語氣之激烈,簡直就是斥責了。
“這我們也不知道啊。”老闆被龜井英三郎的臉色嚇了一跳,小聲回答,“事情才剛剛結束一會兒,幾個黃頭髮的記者就已經到了,還拉著我們問東問西,不讓我們離開。他們是外國人,我們也不敢得罪啊,只能陪著。”
“不敢得罪你就可以亂說?”
鬼井英三郎近乎暴怒地將桌面上的報紙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