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死氣沉沉的鬼和那些劇烈顫抖的人類,弦一郎不自覺壓低了眉毛。
昨天晚上,佐瀨信一帶著亂波眾和雷犬血洗了試刀人在東京的總部——一家位於半繁華地帶的旅店,只留下了店家一家作為“目擊證人”,回答緊隨其後的外國記者的問題。
畢竟無論是亂波眾和孤影眾,穿上制服以後都挺不像人的。
其中,那些刀術不精、身體也不夠強壯的武士後代,直接被當場殺死。
只有眼前這幾個傢伙,鑑於他們在反抗亂波眾時的英勇表現,被佐瀨信一帶回來當做試驗品,算是透過考驗的獎勵。
按照弦一郎樸素的理解,越強的人類,對鬼血的接受能力應該會更好。所以這些人才會倖存下來。當然,他們現在也許更希望自己死了。
弦一郎瞅了一眼那幾張木床,眼神中浮起森寒的冷漠,渾然沒有把他們的死活放在心上。
這些試刀人,總能讓他想起他父母弟妹的慘劇,無非是專門對無力反抗之人下手的武士渣滓而已。
連蝴蝶忍都對他們產生了殺心,更何況是本就對人類沒什麼歸屬感的弦一郎。
“讓他小聲點。”
隨著弦一郎一聲令下,一個仙峰寺研究僧撂下臂從記錄桌旁走出來,一句話不說,對著那男子的嘴巴就是一掌。
那可是能硬彈楔丸的鐵掌啊!
男子的嘴唇雖然完好無損,但下邊的牙齒卻塊塊崩裂,他只能閉緊嘴吧,以防邊緣鋒利的牙齒被自己嚥下去。
要是不小心割傷自己的喉嚨什麼的,那痛苦想想就足以令他絕望了——還不一定能達到自盡的目的。
做完這一切,那研究僧淡定地回去寫記錄報告了,但這行雲流水的動作,熟練地簡直讓人心慌。
“這是哪來的和尚啊……”
一隻鬼小聲地吐槽著,其餘幾個也都深有同感。
仙峰寺的和尚雖是出家人,但他們早就不再供奉佛陀,而是轉而崇拜起了那頭櫻龍。
在不死的誘惑下,他們早就沒有哪怕一點慈悲之心了,無論是變若御子實驗,還是百足蜈蚣的改造,都比眼前所做的更為血腥。
弦一郎搖了搖頭,暫時驅逐了對仙峰寺的惡感和自己的良心。
【他們現在是我的人了。】
【我也比他們好不到哪去。】
想通了那些事情之後,弦一郎悄無聲息地來到道策身後,發現躺在這張木床上的,正是上次在荒川區,差點被蝴蝶忍活活砸死的御用試刀人後代:山田。
就是他,給弦一郎貢獻了那把可以大作文章的天皇御賜軍刀;也是他,出賣了所有試刀人同伴,還有大量“顧客”的情報。
如今他正眼神渙散地盯著天花板,一副了無生趣任人宰割的樣子,被蝴蝶忍砸斷的鼻子歪歪斜斜地癱在臉上。
道策正將一根針頭刺入他的頸動脈,將注射器裡的暗紅色的液體緩緩推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