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霂霖對餘光說,“就到這兒吧,你可以回去覆命了。”
“姑娘,夜色這麼晚了,還是讓我送送你吧。”餘光可不敢就這樣回去,到時候蕭寧那麼一詢問,自己還不得全招了,然後理所當然地受板子。
“餘光,有什麼話叫他自己來和我說,沒必要叫你來代過。”霂霖不容置喙的語氣叫他很難推卻,眼前是個難應付的麻煩,而回去後更有個挑三揀四的祖宗。
霂霖見餘光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好稍稍用了最鄙棄的法子:大喊“撿錢了”。
本來霂霖身上是空空如也,但就和蕭寧走的那一小段路,已經隨手順走了玉佩、腰牌以及沉甸甸的錢袋子,輕輕那麼一響徹上空,靜默無聲的街道瞬間燈火通明。
“這黃金雨,真好看。”
瞅著萬家燈火被點亮的功夫,一扇扇窗沿探出個腦袋,霂霖毫不猶豫地撒了一大把金葉子,馬上湧來了無數的平民百姓,頓時將必經之路堵了個水洩不通。
餘光和霂霖在人來人往的擁擠下,毫無預兆地走散。
霂霖像泥鰍似的鑽到人群裡去,加之身形纖細,餘光的確很難找尋。
約莫過了一會兒,霂霖才放心奔向怡紅院,只是沒想到,有人已經在等候多時了。
“姑娘!”
霂霖是從廚房後門貓進去的,剛巧和瓊瑤撞了個正著。
她低頭一看,瓊瑤正端著盆血水,神色慌慌張張的,像是有什麼事情瞞著。
“出什麼事了,誰受傷了?”
霂霖驀地想到原主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少年郎,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每年都會來怡紅院欽點曲目,指名道姓要她來撫琴相伴。而瓊瑤,一直是愛慕他的,回回霂霖去侍奉,總是要找個別的由頭一起留在屋子裡。
霂霖推算起日子,居然比往年提前了好幾個月,一定是中途生了什麼變故。
霂霖抓著瓊瑤問,“是蘇公子嗎?就是以前每年都會來找我的。”
但瓊瑤的反應很奇怪,果斷搖頭否認,“不,不是蘇公子。”
“那是誰,你看見我不驚訝就算了,而且這血水……”霂霖越發覺得可疑,按理說她出門的時候有多顯擺,這回門的時候不該是多紅眼。
偏偏瓊瑤在她的來去事情上,表現得比一般過客還要淡定。
霂霖透過門縫看去,怡紅院內仍舊是賓客滿座,喧鬧之聲不絕於耳,難怪瓊瑤端著血水都沒人來問個為什麼;這要是在東宮,怕是蕭寧早就拉去審問了。
血水的來歷她肯定要一探究竟的,好歹要在孃家將就大半個月,不能當作沒看見就這麼糊弄過去,且查清楚對怡紅院也有好處,不必日後蒙受不白之冤。
“瓊瑤,我先上去,你等下來我房裡。”
既為撫琴女,雖然沒有個像花魁那樣大的房間,徐媽媽也是有個不錯的安置。
霂霖沿著小樓梯,路過舊日錦瑟的房間,卻聽到裡頭有幾個熟悉的聲音。
怎麼有點像蕭寧,也有點像蘇公子。
那這血水是什麼情況。
霂霖又小心翼翼地趴著門口聽了一陣,不想剛好被從房裡出來的流月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