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馬走在隊伍中間的徐廷尉,一想到那個苦苦哀求自己的女子,儘管知道她的心不在自己這裡,她憔悴的神色還是讓自己不忍心拒絕她的請求。
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就這麼對她沒有一點的抵抗力,想自己堂堂的守軍廷尉,藍澤郡郡守家的公子,什麼樣的姻緣求不來,偏偏就是對秦月瓏動了情。也許就是自己上輩子欠她的吧,想到這,徐廷尉吐了一口苦悶的氣。
這一次藍澤郡出兵,並不是徵得自己父親的同意的,要是自己的父親藍澤郡郡守徐字元知道自己為了一個女子,將整個藍澤郡大半的兵力帶了出來,他會不會當場將自己剔除徐家。
自己也是趁自己父親不在府上,悄悄的偷了他藏在書房的兵符,這才將藍澤郡的三萬大軍帶了出來。
沒想到的是,自己帶著三萬藍澤郡計程車兵趕往青雲城的時候,卻碰上了同樣支援青雲城的雲楓郡的人馬。之前在楚都不是鬧得沸沸揚揚的沒有一個郡守出兵麼,怎麼自己一出來,就碰上了其他郡出的兵呢?
也沒有聽說,雲楓郡跟葉家有什麼關係啊,就算楚國敗了,這些郡也可以擁兵自重啊,哪怕是燕國打下了楚國,對於像他們這些有著一定實力的地方郡州,那也是安撫,施以恩惠,加以招安。
為了穩定,只會討好,不會真的出手,這也是為什麼楚國到了這麼危險的時候,這些郡州遲遲不出兵增援青雲城的理由。一朝天子一朝臣,改朝換代的事情,又不是沒有見過,楚國亡了,他們這些郡州只不過是換了一個頭上的皇帝而已,並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於是有些好奇的徐廷尉,敲了自己的馬兒一下,馬吃痛加快了跑向隊伍前面。
此時這一支隊伍的前面,一個穿著青雲外套,扎著一個文士髮髻的中年人正騎著一匹白馬,面無表情的帶著另一隻隊伍趕路,他衣服上那個繡上去的‘雲’字,極其的顯眼。
此人正是雲楓郡的當家人,雲楓郡守雲斷仄的大兒子,雲臨書,而且這些年雲斷仄因為年老,已經退了下去,整個雲楓郡說了算的還是這個雲家大公子,雲臨書。
雲家不同於楚國的其他郡州世家,可以說其他州郡都是或多或少的以軍隊為支撐,發展起來的地方大族,而且多多少少的先輩都是有過功德的,但是雲家不同。
雲家是世代的書香門第,有傳聞,當年的楚國還是蠻夷的時候,雲家從當時的遼國逃難至楚國,然後就定居在了楚國。
逃難到楚國時,拉了好幾車的家當,人們都以為那是什麼珍寶,等到搬進去的時候,眾人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金銀珠寶,而是滿滿的書籍,是雲家的底蘊所在。
從此以後,雲家在楚國紮根下來,開始講經傳授楚國百姓知識,興辦書院教學,將文脈帶到了楚國,促進了楚國風俗變遷。而云家弟子更是遍佈楚國,楚國神宗感其功德,將整個雲州郡交給雲家打理。
雲家覺得雲州郡不是很好,於是將其改名為雲楓郡。
至此,雲家徹底的成為楚國的一大隱藏的大家族,表面上就是一個教書的世家,卻誰也不敢小瞧他們的存在。
就連徐廷尉也想不明白,這次他們雲家怎麼會出兵。
按理來說,雲家是從來不碰兵權的,那這次帶著的卻是五萬的兵力出來。
就算是他兵符在手,也不敢將一個州的兵力全部調出來。
偏偏在自己前面這個雲家的大公子,雲臨書,居然將整個雲楓郡的兵力都調動了來增援青雲城。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雲家在雲楓郡的話語權,儘管他們都是些著書講學的人,卻可以在關鍵時候,讓一郡的軍隊聽從。
“雲師,小子有疑惑,不知可否告知”,對於雲氏,整個楚國的人都習慣尊稱他們為師,而徐廷尉叫雲臨書是雲師,既不突兀,有顯得很尊敬。
徐廷尉追上雲臨書後,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哦,子夫你不是志不在學問上麼,今日怎麼會來問我,要是軍事的哪些,術業有專攻,我可不是很在行,”雲臨書一邊著急帶著軍隊趕路,一邊好奇的看著徐廷尉。
之前雲臨書還是楚國學子監的掌教,徐廷尉和其他的家族的子弟都在他的門下聽過課,只不過後來徐廷尉對學問沒什麼興趣,於是才從了軍,被自己的父親徐郡守找關係塞進了禁軍裡面,成了現在的徐廷尉。
“並不是軍事上的,雲師,我是想知道為何雲家要來趟這趟混水,不管楚國在不在,對雲家也沒有什麼影響吧”,徐廷尉拉住馬,盯著雲臨書繡在胸前的那個雲家特有的家族徽章,等著他的回答。
雲臨書看著眼前這個算是自己半個學生的徐子夫,已經從當初那個跳脫的小子,變成了今天的手握大軍的將軍,就連現在都可以提問自己的老師,更是已經開始學會揣測別人的意圖了,孺子可教也啊。
幸好自己當初沒有是強迫他們都成為一個書生,摸了摸自己下顎的鬍子,雲臨書非但沒有責備,還很欣慰,這大概就是作為一個先生的期待吧。
“老夫此去有兩層意,其一跟楚國有關,其二則是我的家事”,雲臨書繼續趕路,丟下這一句話後,積蓄往前趕路。
“和家事有關”?對於雲臨書的回答,第一層徐廷尉倒是能理解,當時這和家事有什麼關係麼,這讓徐廷尉更加的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