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賈看他們兩個老姐妹說完了話,叮囑了聲“坐穩當了”,便甩了手中的鞭子,馬車應聲而動,緩緩離去。
眼看著他們走遠了,這隔壁的李氏才扯了扯嘴角,道:“兩個都要要飯的人了,如今住著這麼大院落,有那麼多地的,當真是撿了大便宜去了,估摸著他們晚上睡覺都得從夢裡頭笑醒了!”
李氏長得高,身材卻是十分消瘦,高高的顴骨,加上那薄薄的嘴唇,瞧著倒是有幾分尖酸刻薄的模樣。
當然能說出這話的,也不是什麼大肚量的人。
只是這話可真讓人聽著十分的不舒坦。
柱子娘聽了這話,只看了李氏一眼。
真是厭煩這等說話難聽的,尤其還是這種故意挖苦了別人的,也不知道圖個啥。
可王婆卻不是個忍氣吞聲之人,何況她說的還是自己主家。
她斜眼瞧了這李氏一眼,道:“有些人但是想住那青磚大瓦房呢,這屁股還沒坐熱呢,就給人攆了出去了!”
“聽說呀,人家一開始還是想給銀子的,可偏偏有些人不知足,說是什麼鋪面讓她管著,你說呀,拿著銀子之後再說了這通話多好呀,嘖嘖,可偏偏啥也沒撈著,多有意思呀!”
李氏的臉,頓時被氣的白了一白。
她本來心裡頭的雞湯憋著氣的,這事,還要從前天說起,她家老二娶了鎮上米店的女兒,那天她是拿過年的孝敬銀子去的,只不過那天看人家生意太好了,一時沒忍住就把自己在心裡長久的打算給說了出來,沒想到,那小娘皮一點面子都不給,把自己趕了出來。
自己最後銀子沒拿到不說,還丟了大臉。
偏偏這王婆這個時候說出來,李氏立馬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張口喝道:“你一個做奴才的,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王滿囤兩口子走了,這家宅大院的,就由你做主了,呸……”
看王婆默不作聲,李氏越發有些張狂,也越發覺得自己說的對,她撿起地上的木盆,對著王婆翻了個白眼,道:“好好做你的看家狗吧!”
王婆微微一笑:“我家夫人臨走了,還給我留了五斤肉呢,我得好好想想一會怎麼吃了?”
這話分明是挖苦李氏如今的處境。
李氏漲紅了臉,伸手指著王婆怒喝道:“小心噎死你……”
“哦?噎死也比吃不著好!”王婆回了一句。
這話引得一旁圍觀的幾個婦人都忍不住仰視一二。
王婆又繼續道:“我做下人怎麼了,我這也是清清白白的做人,可不比那些個黑心腸的,兒子都入贅別家了,成日裡還在哪裡擺什麼婆婆的普,擺就擺吧,現在還惦記上人家的鋪子了?”
她這番話說的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李氏本就有些心虛的,不過她滿肚子的氣沒地方撒,就氣的扔掉木盆,衝著王婆就過來了。
“圍在這裡幹啥呢?”
路里正手裡提著酒罈子,看樣子是打算去哪裡喝酒去。
鐵柱媳婦快言快語,三兩下就解釋清楚整個事情的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