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把活人罵死,難不成還能把死人罵活?
無數在當世心念後世,為後世踏踏實實做下功績的人,可以說,都是值得尊敬的先輩。
因為,除了對自己未成年的子女之外,他們對後世其他人的考慮和擔當,從來都不是義務。
哪怕是作為皇帝,在古時候那種條件下,能夠不負當世,不讓文明走下坡路,就已經可以算是明君了。
江逸走到武則天身旁,問道:“先祖,無字碑一事,您這麼早便已有了打算?”
武則天回道:“朕是一個喜歡未雨綢繆之人,如今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無字碑這個想法,你們後世記載的可能晚一些,但朕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
“那先祖,為何要建無字碑?”
江逸說出了自己,以及後世觀眾的一些疑問。
二人一邊走,一邊繼續對話。
“此事,後世如何評說?”武則天饒有興趣地問道。
江逸回道:“後世有的觀點認為,先祖是覺得自己功業千秋萬代,短短的碑文寫不出自己的豐功偉績,於是便留下了一樽無字碑。”
武則天安靜的聽著,江逸從她的臉上沒有看出什麼變化。
“第二個觀點認為,是先祖覺得有愧於太宗和高宗皇帝,覺得自己攛掇了李唐的江山,還改立了國號,不知道應該在碑文上如何稱謂自己,於是才決定不寫。”
“第三個觀點認為,是繼位者李顯怨恨您曾經廢黜過他,所以故意讓人不寫碑文,以示對您的不滿。”
“最後一個觀點,認為先祖是想聽到後世最真實的評價,而不是話從己出,一昧地吹捧自己。”
江逸把自己在後世看到的一些觀點都告訴了武則天,期待武則天能夠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個年紀的女帝,究竟是作何想,誰也無從知曉,好像每個觀點都具備一定的理由,江逸唯有親自問一問。
武則天微微點頭,見江逸沒有繼續說下去,這才緩緩開口,有些玩味地說道:“後世倒是挺會剖析朕。”
“朕確實覺得區區一座碑文,不足以頌朕之功。”
武則天並沒有打算隱瞞:“為此,朕已經打算再築一尊歌功頌德的天樞。”
江逸分析著其中虛實,想起典籍記載,武則天在解決完繼承人的事情之後,除了開始大修宮殿、佛寺之外,確實又修建了歌功頌德的“天樞”。
“但第一個觀點並非朕的用意,沒有人會覺得自己可以記載的功勞多,朕也如此。”
武則天踏上永珍神宮的臺階:“朕完全可以讓人把那石碑以各種豪言壯語和豐功偉績刻滿,直到刻不下為止。”
“如此,豈不是更能突出朕之功績?”
“但朕之意,並不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