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淼柔將柳色新安排在樓上最豪華的包間,拿出珍藏幾十年的酒,上了最貴的菜。
“輕塵大哥。”
“喊我柳大哥就行。”
餘淼柔突然不說話,盯著杯子裡的酒。
半晌,她輕啟朱唇,費盡全身力氣才說出那個曾在無數個日夜折磨她良心的名字。
“色新,還好嗎……”
“他死了,你不是知道嗎?”
“我打聽過了,他被人抓起來……柳大哥,您跟我說實話。”
“死了。”
柳色新喝了一口酒,摸了摸口袋,糖也沒了。
“也好……”餘淼柔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看了看窗外,又道:“多久了……”
“你離開後不久。”
“色新,有沒有在你那說些什麼?”
柳色新想把肚子的話一骨碌倒出,轉念一想,又什麼也不想說,於是搖了搖頭。
“什麼也沒說……看來真的對我失望透頂。”
餘淼柔盯著柳色新的臉,總覺得看到熟人的影子。
兄弟倆,相像是正常的。
她開始自說自話:
“從我記事以來,就待在青樓。後長得還算可以,被老鴇挑中。我以為,我的人生就此到頭,將一輩子困在這青樓。緣分真是奇妙啊……”
餘淼柔嘴角牽扯出淡淡的笑。
“那天,色新喝多了酒,無意之間點了我。後來才知,他是和家裡吵架才出來宣洩的。我以為,又是不同模樣同一個客人,他卻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那時的我,愚蠢的生氣,在想,這位客人竟然不碰我。”
她又笑了一下,眼底如同那夜橋底的水,溫柔無比。
“夜裡,他吐得很厲害,後來他告訴我,那是他第一次喝酒。我照顧了他一整夜,為他哼歌……那夜過後,他經常來找我。他給我的生命開闢了新的天地,我的思想從未那樣自由過。第一次,我想,這青樓不是我的歸宿。”
“有一天,他拿來很多銀子,將我贖身,帶回了家。帶回家發生的事,大哥你也知道。他與我私奔,可你們的爹還是找到我們。私下裡,老爺子跟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後來,老鴇也找上我,她說我們青樓女子,不僅身子賤,命也賤。男人的真心都是有時長的,和食物一樣,時間久了就腐爛得連渣子都不剩。老鴇還說了很多像我一樣的青樓女子與人私奔的下場,我見過,所以我害怕了。色新不知道,可恐懼在我心底滋生,又每每瞧見他一個富家公子,為我奔波勞碌,我實在不忍。”
“這就是你跟別人跑的理由?”
“我沒有!”餘淼柔激動起來。
“也是我命好。回來之後,不再做花女,只是躲在簾子後面談情。後來,遇見了一個男人。他對我很好,可我心裡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但我想,我是自由之身,不必留在青樓。我問那男人借錢合開了一家酒館。時間久了,我也寂寞,也渴望普通家庭的生活。於是和那個男人成了婚。”
“柳大哥,你知道我為什麼開酒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