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定睛一看,院子裡亭臺假山流水鮮花,很美的風景,但是,在小石子路中央,兩個小孩子趴在那裡,年紀稍大的有點胖乎乎,另一個則小一點,有些黑瘦,但黑瘦的小孩則在指揮年紀大的男孩玩泥巴,似乎在捏泥像。
盧欽望瞟了陳遠一眼,有些幽怨,自己的兒子一直家教很好,從不準不守規矩,更別提玩泥巴這種髒亂差的遊戲了,侯爺的小子不簡單啊,這麼快就收服了自己的孫子,還帶他玩泥巴,小聲道:「侯爺,那便是卑下的嫡長孫,盧寶兒。」
陳遠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黑孩子,輕輕嗯了一聲。他的心越跳越快,從來沒有這樣認真看看黑小子,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驚奇和喜悅,他看出盧欽望有些皺眉,大戶人家,總把自己的小孩培養得很乾淨,但陳遠不管,玩泥巴是孩子的天性,無須計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訕笑道:「農村長大的,有些調皮,抱歉了!」
「無妨,無妨,我看他們玩得倒是開心,我家寶兒,平時怕生,不敢跟其他小孩玩,比較沉悶,能跟你家衝兒玩在一起,也是意外。」盧欽望想黑臉又覺得不妥,只能乾笑。
「呵呵,小孩嘛,自來熟。」說完,陳遠一個人便一步步走過去,一直走到那兩個小娃娃身邊。
黑小子坐在地上,正認真地指揮小胖子捏狗的畫像,小胖子天賦和技術都有限,看起來四不像,惹得黑小子不停的埋怨。小胖子倒不生氣,嘿嘿笑,一下摸摸腦袋,一下流鼻涕了,手就往衣服上一抹,然後擦鼻涕,全身都是泥巴,虎得很,完全不知道後面可能是未來的岳父大人到來。
直到陳遠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他們面前的陽光,兩個小娃兒才仰起臉來。
人常說,男孩像媽,女孩像爸,陳遠怎麼看,都覺得這小黑娃那眉眼兒與自己有著幾分神似,難怪乎在南京見著的時候覺得異常親切,一股暖流頓時在他心底流淌著,目光也柔和起來。
「喂,你是誰呀,你踩著我們的泥啦!」
黑娃兒皺起眉頭,不高興地看看陳遠的大腳,又瞪他一眼,小孩子記憶力差,不記得在南京見過陳遠了。
這是我的兒子?有他老媽的幾分火辣個性,不好惹啊,陳遠訕訕退後一步,到草叢裡擦了一下腳,原來剛才只顧看兒子,沒留神踩到他們放著的一堆爛泥上,尷尬。
白胖子娃兒好奇地看看陳遠,有些害怕,縮著腦袋。
唐衝「恨鐵不成鋼」的說他:「寶兒,這是你家,你怕什麼?」
陳遠微笑著蹲下來,想摸摸唐衝的腦袋,黑小子下意識地一躲,哼道:「幹什麼?別亂亂摸我,別看你笑眯眯的,可能就是人販子,專騙小孩子的,想套近乎?我才不上當。」他說話還稚氣,高傲的昂起頭,倒是老氣橫秋。
盧寶兒沒那麼多是非觀念,弱弱道:「叔叔沒罵我們,也沒打我們,感覺是好人。」
「哼,你怎麼知道是好人,好多人,面善心惡,壞得很呢,寶兒,你得長長記性,免得被拐賣了,天天做苦力不說,還三天不準吃東西。」
盧寶兒弱弱的點了點頭,哦了一聲,警惕的看著陳遠。
這小子,不簡單啊,陳遠眨眨眼:「衝兒,我們在南京見過,你不記得我了嗎?」
「嘁,還用這種見過面的手段?我八百年就會了,你騙不了我。」唐衝哼了哼,盧寶兒拉了拉他的衣服,弱弱道,「叔叔應該沒有說謊,你們可能真的見過。」
「是嗎?」唐衝深表懷疑,歪著腦袋想,陳遠努力微笑,做出很和藹的樣子。
想了半天,唐衝驚喜道:「你是,你是那個叔叔?好像是個大官,我記起來了。」
叔叔,陳遠淚流滿面,女人沒搞定,兒子只能叫自己叔叔啊。
當然,現在也不是告訴他一切的時候,這是別人家裡,有些秘密還不能說。他笑道:「是的,是我,我是今天來接你回去的。」
剛才跟盧欽望交談過,兒子基本沒有大礙了,可以帶回去,只是需帶藥回去熬著吃,每隔三天需要來府上覆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