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娘子拉下臉,罵道:“小混蛋到處留情,看他回來老孃不扒了他層皮。你放心,這個兒媳,管它什麼勞什子公主,我不認。到處花心,苦了女人,小混蛋他老子要不是到處找女人,也不是死那麼早。小混蛋還不以為戒,回來好好教訓他。”
遠在榆木川的陳遠,不停的打噴嚏,耳朵發燙,不知道誰在罵他。
兩個月後,秋天。紅薯全國豐收,占城稻推廣,朝廷賦稅收入比往年多了三倍多。倒不是苛捐雜稅,而是百姓富餘,百姓也多了糧食。
朱棣看到這些訊息,十分高興,破例外的喝了兩碗酒,唱了很久的歌,然後昏昏睡去。
折騰了半天,將要到傍晚。
看看軍帳外,天陰得更厲害了,偶爾一道閃電乍閃,伴隨著震得軍帳簌簌直顫的響聲,大風颳起,天有不測風雲風雲。
陳遠抬頭看看天,已經黑得可怕,看了看床上的朱棣,此時他不再是不可一世的帝王,而是垂暮老人。他的鬍鬚還沾了一些髒東西,微微顫抖,連呼吸微不可聞。
“咔嚓——”空中一道巨雷。
然後,嘩啦啦開始下雨了。
大雨傾盆!
軍營外已是雨水成河,士卒值守無法睜開眼睛,這場豪雨當真不小,一些軍帳不太結實,被掀翻,許多士卒只能到處找地方躲雨。
中軍帳十分嚴實,但還是吱吱作響,豆大的雨點打在帳篷上,一些散雨滲透進來。陳遠忙讓人給朱棣的床上面又加了皮子遮擋。
“咔嚓——”雷聲不斷。
好一會,天已經黑了,燈無法點亮,只能在黑暗中等雨停。
但狂風怒號,暴雨侵襲,就是沒有要停止的念頭。
“咳咳。”半個時辰後,朱棣被雷聲驚醒來。
陳遠忙去扶住他。
朱棣努力掙扎起來,卻發現沒有力氣,陳遠只得用枕頭把床頭墊高,讓他舒服一點躺著,朱棣喘了一會粗氣,就算雷聲很大,也能聽聞喘氣聲,十分虛弱的道:“好大的雨。”
“是的,陛下,雨很大,很多士卒都在暴雨中。”
“咳咳——”
“陛下——”
“北方很少暴雨,百年不遇,看來是朕的大限到了——咳咳——”
“陛下,風雲變幻,乃是常事,陛下不必憂慮。有士卒把守,一切安全,陛下當養好身體。”
朱棣搖搖頭:“生老病死,自有定數,人豈能與天抗爭,罷了。有些話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陛下——”
“朕再次問你,你心中的明主,是不是太子?你跟在高燧身邊,其實也是一直幫著太子?”
如果是平常,陳遠一定想辦法忽悠過去,但看朱棣奄奄一息,不忍再反駁,點了點頭。朱棣鬆了口氣,苦笑:“你這滑頭,前幾次問你,都被你混過去了,如今總算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