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請示朝廷,陛下允准了,再給百姓免除賦稅三年,責令他們回到自己家耕種,官府發放糧種和租給他們耕牛。至於蓄意鬧事的,也嚴懲不貸。”
杜祥欣慰的點頭:“如此,山東就安定了。”他舉起酒杯,“我替山東百姓謝欽差大人。”
“都是趙王的功勞,杜經歷功勞也不小,要不是你,我早就被李響殺了,這一杯,應該是我感謝你,請!”陳遠回禮。
喝了酒,就開始村菜敘話。
拉拉家常,兩人就像許久沒見的老朋友一樣,說得很開心。
杜經歷這時候十分善談,說起了他小時候,說起了求學的時候,又講起了他大登科,紅光滿面。
“唔,我說到哪裡了,唔,說到登科了,出考場的時候,我心裡是很緊張的,同窗們都去喝花酒了,我不敢去,就躲在客棧看書,其實哪裡看得進,不過是天天發呆,呵呵——看榜那天,我矇頭大睡,不敢去,還是被好友拽著去的,我就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期待著自己的名字在榜上,還真被我找到了,三甲第七十二名,呵呵,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楚,那時候啊,真有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意氣風發,呵呵,足足三天高興的睡不著。”
“再過半年,就緊舅媽說合,跟她的小侄女成了親,小登科,呵,不怕欽差大人笑話,我是第一次見她,娶到家裡還不知道什麼樣子。由於害怕,不敢掀蓋頭,還是夫人等得不耐煩了,自己掀了蓋頭,模樣不錯,我正發呆呢,她說話了,說我沒種,我嘛,讀書人,我自然不樂意了,說什麼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結果怎麼著,唔——”杜經歷把一杯酒一飲而盡,有些尷尬道,“結果她大怒,把我推倒在床上,嘖,她力氣真大,我喝了酒,居然讓她給——”
他一直在細細說著陳年舊事,時而開心,時而感傷,時而氣憤,時而又語氣淡淡。陳遠插不上話,一直聽著,不覺就過去了三個小時,快到夕陽西下。
“可惜。”他神情落寞,“夫人沒享過幾天福,給我生了兩個兒子,在一場病後,就撒手人寰了。”
他自顧又喝了一杯。
“官場上,從二十歲中舉,由於沒有背景,得罪了人,被打發到山東承宣布政使司雜造局任副使,不入流的小官,一步步熬,二十年,才混到了經歷——”
“歲月催人老,官場殺人不見刀啊——”
“在不得志的時候,我遇到李響,他十分看重我,對我伸出橄欖枝——”
杜經歷喝了一口,氣憤道:“我以為我遇到了貴人,從此平步青雲,哪知,是下了地獄,他叫我幫他轉移藏銀,然後分錢給我,我不要,他就令人抓了我兒子,為了兒子,我只能跟他同流合汙——”
他嘆息良久,突然神色凝重道:“聽說欽差大人在高柳被刺殺?”
陳遠點頭,沉重道:“是,只是這些人身份神秘,居然無從查起。”
“那些人下官也不知道,不過,我有一次聽李響說,朝中有個人派人刺殺你?”
“什麼?”是朝廷的人,陳遠強忍住憤怒,這個人不除,自己不得安生。
“我也不知道是誰,欽差大人一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