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臺,城外的一所民房裡。
房屋很矮小,只有兩間,連堂屋都沒有,房頂用稻草鋪蓋。房屋裡面除了簡單的廚具和床,幾乎空空如也。
山村的夜晚黑朦朧的,各家點的那盞小油燈光很小,燈芯都特意縮短,有的點不起油燈,只能燒些柴火照明。根本不像現在的農村,處處明亮,讓人一點都沒有黑暗的感覺。天上被烏雲掩住的下弦月,讓人覺得寒氣澈骨,四野靜寂。
唐賽兒呆呆的坐在一間屋子裡,好久都不曾動一下,連油燈熄滅也不曾發覺。
吱呀的門被推開,董彥杲忙點上了燈,叫了聲:“佛母。”見仍沒有回應,又加高聲音叫了句。
唐賽兒有些慌亂的收起什麼東西,董彥杲吃了一驚,藉著暗暗的燈光,看到她收起的是小刀,十分鋒利,她這是要——
“怎麼樣?大家有沒有藏好行蹤。”
董彥杲忍住心中的疑惑,回答道:“都分散在附近各地民房裡了,有親戚的投靠親戚,沒有親戚的進入山裡,都修了房子,備了糧食,熬個半個月不成問題。”
“官府有什麼動作。”
董彥杲有些激動道:“佛母,陳大人到了漢王府,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的。現在官軍都在慶祝勝利,只是留下少數兵馬看守,並沒有追捕我們。就看朝廷是否有赦令,等赦令到,大家好迴歸家中。”
他果然做到了,唐賽兒百感交集,握了握手中的匕首,突然有些不捨,又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暗自警告自己:唐賽兒啊唐賽兒,你父母已亡,丈夫慘死,還失去清白,應該自去泉下向丈夫謝罪,怎麼還胡思亂想呢。
“佛母——”董彥杲欲言又止。
唐賽兒吸了口氣,問道:“什麼事?”
“是,屬下潛入樂安城中,打探訊息,居然看到,看到——”
唐賽了起了疑心。
“看到青州衛指揮使高風,不但沒有死,又官復原職了。看他得意勁兒,看來還是要高升呢。”
“咚——”唐賽兒把匕首狠狠插在桌子上,那張俏臉清雅脫俗,明麗照人,彎彎柳眉下一雙俏眼精光閃爍,冷厲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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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王府,晚宴繼續再進行。
陳遠的歌獨特,漢王誇讚了後,連連大笑。隨後舞女繼續舞動,眾人繼續飲酒。酒多了,大家都藉著酒意,對著身邊的女子上下齊手,或者互相交談,十分嘈雜,漢王也不介意。
看來這樣的宴會漢王開的不少,這對於那些武將來說,都不太喜歡講規矩。漢王對他們又捨得賞賜,因此很多人都願意效使命。
陳遠在廳中只與袁彬和蹇怡璇熟,他想過去說幾句話,問問他們在山東來的情況,最後還是忍住了。人多眼雜,還不是時候。
他與其他人互相介紹認識,一連喝了七八杯,也開始有了醉意。突然,高風湊了過來,咧著嘴道:“陳大人,恭喜你從白蓮剿匪手裡逃生,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來乾一杯。”
“多謝高大人。”陳遠禮貌性的舉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