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寺峰巒疊翠、景色秀麗。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一念一清淨,心是蓮花開。
朱棣很喜歡這種清靜的感覺,操忙的時候,他總會想起過往,想起殺戮,想起對侄子的殘忍。有的時候,他會從噩夢中驚醒。
他記不清自己殺過多少人了,主政十八年來,他威極天下,生殺施予,都在他的一念之間。
但也漸漸讓他的性格更加多疑,更加煩躁。幾個兒子爭鬥不休,太子貌似忠厚,把大臣收買了一大片。無論他們怎麼折騰,只要自己還在,他就是這大明的主,還輪不到他們蹦躂。
何期自性,本自清淨。真正的安靜,不是深山古剎的寂靜,而是我們內心深處的清淨。
朱棣閉目安神,他的心裡真的安靜嗎?
無念則靜,靜則通神,堂堂一個帝王,天下之主,戎馬一生,廝殺疆場,怎麼可能做到心中無念。
“明天,高燧就要回來了。”他輕輕道。
“恭喜陛下,收服安南,平定哀牢,開疆拓土。”在他旁邊,伺候一個絕美女子,細聲細氣道。
那張俏臉清雅脫俗,明麗照人,一隻瑩潤的碧玉簪子橫插在油亮的青絲上,彎彎柳眉下一雙俏眼精光閃爍,身材頎長,肌膚如雪,白襖裙,色襯托出一種不染纖塵的美麗。正是執扇宮女耿採若。
朱棣身穿九龍滾珠袍,頭戴金龍珠冕,足蹬青龍步雲靴。一身裝束,華貴威嚴,他是一下朝就直奔雞鳴寺,衣服都不換。他聞言額頭皺眉舒展,經過了半天的養神,多了幾分精神,他最喜歡別人對他奉承。
而且耿採若說的不僅僅是奉承,還是實打實的,他搶了侄子的位置,就是一定要做得比朱允炆好。道:“陳遠他們在安南做的不錯,李世民威服天下,做了天可汗。朕的北方,脫歡臣服,西南邊疆也穩定,收復秦漢時的領土,朕也不遜於他了。不過,脫歡臣服是他們的緩兵之計,朕也沒有國力打他們,安南平定,朕就有足夠的力量應對北方了。”
他的話耿採若心中不屑,他也配比李世民?李世民是發動了玄武門之變,但是以最小的流血換來的,沒有大殺對手,甚至重用前太子舊臣。朱棣,他是站在多少人的英魂上,腳踩多少人的鮮血。
“不過。”朱棣突然睜開雙目,目光凌厲,殺氣凌然,“安南一敗再敗,原來是靖難餘孽作祟,朕當年對他們還是太仁慈了。罰他們遠去邊疆,他們竟然通敵叛國,其心可誅。這是朕的天下,決不允許一個人反對朕。”
聽到靖難兩個字,耿採若也心潮澎湃,心中想過萬般念頭,眼前的就是害死一家的仇人。她美目掃了四方,這是在佛堂前的院子裡,侍衛在十步開外。而且他沒有防備,自己就算沒有武器,突然襲擊,但朱棣武藝不差,不能殺死他,也能重傷他,為祖父和父親出這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