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的其他人沒有那麼多心思,目光都在陳遠身上,他們很明白,為什麼朱高燧如此看重這個少年。但心裡還是忍不住起了其它心思。
大廳內,座位已經安排好了,上面三張檀木矮桌,下面左右兩邊各擺著兩列矮桌,約莫十來張,桌上都擺滿了佳餚和水果,大廳中央很寬,能容得下幾十人。
雖然廳堂很大,要知道這還只是一部分,在左右側廳各還擺放著宴席,宮殿宴席正廳不小,七品以上的官員更多,這沒有辦法,只能按地位來分,地位高的自然坐主廳,地位稍低的,就坐側廳。
官勳滿座,神采飛揚。
能坐在這裡,誰沒有幾分功勞,誰不是揚眉吐氣。
朱高燧拉著陳遠直接來到上座,手往右邊的那張桌子一引,道:“退之,你就坐這。”
陳遠苦笑,王爺,你這是要感謝我,還是要害我呀!之前指揮兵馬,有你的帥印,現在有啥。而且他們都在戰場上廝殺,浴血奮戰,自己就動動嘴皮子,武將向來傲慢,很多人其實還不服自己呢。
自己官位不高,還是拿待遇的,自己往那一杵,讓流血犧牲的將士怎麼想。忙拱手推辭道:“使不得,萬萬不行。王爺,陳遠位卑,功勞有限,怎敢坐此。”
趙王滿不在乎,擺擺手道:“此番戰爭,全看你運籌帷幄,功勞甚大,此座非你莫屬,你就不要推遲了。”
陳遠餘光掃視眾人一眼,見眾人面色各異,廳內顯得有些安靜,心中叫苦,突然心念一動,笑著道:“王爺,在下有句話,這是慶功宴,是不是得論功而坐。”
朱高燧一怔,點頭:“這是自然。”
陳遠神色一肅,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陳遠就更加坐不得中間了,將士們四月從南京出發,飽經風雨,風餐露宿,遠離妻兒老小,遠離兄弟親人,來到這裡,為了什麼?難道是來立功嗎?不,上有令,我們責無旁貸,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大家是為了平定安南,為了大明的長遠而來。將士們浴血奮戰,傾盆大雨,刀光箭雨,大家沒有畏懼一分,沒有後退半步。”
大廳裡,死一般的沉靜,只有陳遠慷慨陳詞:“”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咱們數萬人從南京而來,今日在這裡慶功,可是,有多少咱們的兄弟,咱們的袍澤,他們,早已長埋地下,看不到咱們的勝利了——”
大廳裡,有的將士悄悄抽泣,陳遠的話,正中他們的內心。
“陳遠以為,功勞最大的是那些在此次戰爭中已經犧牲的將士,他們為了保衛國家,保衛百姓,無懼生死。慷慨就義,他們才是最可敬,最可贊。最可愛的人,他們的故事,可歌可泣,他們才是最大的功臣。”
“這上首的位置,咱們就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