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無比迷人的。陽光溫暖,許多公子小姐,早已出門踏青。
道路兩旁的樹木,泛出了淡綠色,梢頭吐出密密麻麻的芽苞,在微風中輕輕擺動;魅力多姿的垂柳,飄起長髮,輕輕的從人們肩頭拂過。
秦淮河水,無比清澈,竟吸引了幾隻白鵝,在裡面盡情嬉戲。
他們走到了一處空地歇腳,這裡沒有人。蹇怡璇其實剛才一直暗中留意陳遠,得知他答應了的時候,又是欣喜又是茫然。喜的是,他同意了太孫的和解,讓趙王無從作為。茫然的是,他受了那麼大委屈,王賢仗勢欺人,如果不是陳遠暗中有人,現在肯定躺在床上,深受折磨。
如果身份互換一下,她不禁問自己,為國,為了所謂的太子穩固,真的可以不在乎自己受到的威脅嗎?她突然對自己的理想產生了懷疑。
“陳公子,對不起,我知道,這事,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太孫殿下也沒轍,只能委託父親——”
陳遠望著那些匆匆來往奔走求生的苦力,又望了望騎著高頭大馬喝罵路人不長眼堵路的貴族,心裡苦笑。同在一片天空下,生來就不會平等。嘆道:“蹇姑娘,這事,與你們無關。”
蹇怡璇突然道:“說真的,我真的害怕——”
陳遠望向她,她凝視陳遠,靜靜道:“我害怕你會真的投向趙王,。”
陳遠好奇。
她輕輕道:“不是為了什麼太子太孫,我是不想,我唯一的朋友,變成了敵人。”
陳遠觸動,有那麼片刻,竟有一種衝動欲噴薄而上。他狠狠的罵自己:陳遠,別胡思亂想,人家是什麼身份。況且,自己已經夠濫情的了,有了月荷和明燕這麼好的姑娘,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陳遠輕輕一笑,抬頭看了看天,沒有回答。
“難道面對真心,公子,就不能坦白一次?”
陳遠回過頭,拱拱手:“姑娘,多謝你相送,我該去見趙王了。”
蹇怡璇神色黯了一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也許很荒唐,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但說出來了,她反而鬆了一口氣,就好像心中的萬鈞的重擔,放了下來。
他避而不答,她雖然知道原因,其實自己也不能,不該。或許,他們就不該遇見,不僅僅是身份的懸殊,還是他早就有了他的歸宿。
自己是最可笑的吧,多少公子哥兒,才子美男,自己不屑一顧,偏偏,偏偏——
她這般思緒,等回過神來,陳遠早已不見蹤影。
原以為找到了知己,最後發現,原來,他的處事,生活,自己根本沒能去參與。
陳遠心情其實也不平靜,蹇怡璇高貴,冷靜,睿智,美貌,幾乎集所有古典美女的優點,是絕對的賢內助。文可舞風弄月,對內可以知心,提醒自己居安思危,大家閨秀,端坐居家,自己不懂官場,她就是絕對的助力。
可是,陳遠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再胡思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