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心中一動,想起了是有這麼回事,頷首道:“是,聽說那女子還是你的表妹呢。”
陳遠露出苦澀的笑容。
朱高燧好整以暇地呷了口茶,見陳遠神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錦衣衛不是聾子,他得到彙報,陳遠與她不是表兄妹關係,其他的訊息他不知道,剛才是故意這麼說。
陳遠拜倒,鏗鏘有力道:“啟稟王爺,其實,我跟她,兩情相悅!”
朱高燧先是愕然一會,然後指著陳遠大笑起來。
“請王爺恕罪。”
“恕罪,恕什麼罪。”朱高燧好像發現了一片新大陸,眼裡透出興奮的光芒,“我那大侄子,哈哈,這下有趣了。”他笑了一陣,意味深長地道,“你放心,既然你看上了,是不是兩情相悅,我大侄子的事,我都樂意幫他個小忙。”這個“幫忙”二字,朱高燧嘴角露出迷人的弧度。
突然,下人來報。
“什麼事?”
內侍道:“剛才宮裡王公公來信,說陛下傳陳相公去雞鳴寺。”
陳遠心中奇怪,朱棣傳自己做什麼?他先跟趙王告辭,然後直奔雞鳴寺。
雞鳴寺今天依然是重兵把手,朱棣今天戴翼善冠,繫帶繫著脖子,穿黃色圓領袍,領部右側釘紐襻扣一對、大襟釘繫帶兩對用以繫結固定。在前胸、後背、左肩與右肩處飾有團龍紋樣。
他穿皂靴,坐在觀音樓上,神色很不好,滿臉都是疲倦之色,和煦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聽著遠遠傳來的梵音,他微微迷上眼睛。
尚寶監太監總管王彥侍候左右,他輕輕走近朱棣。
朱棣感應得到,微道:“陳遠到了?”
王彥細聲細氣道:“陛下,是蹇尚書的女兒蹇怡璇,說求見陛下。”
朱棣怔了怔,有些厭煩,但還是揮手嘆道:“讓她上來吧,蹇義半個月沒有想出辦法,上次就見識了他女兒的剛強,這不,想仿效緹縈,準是說情來了。”
蹇怡璇小心上樓,跪倒,雙掌向上貼在樓板上,額頭叩在指尖,恭聲道:“臣女蹇怡璇,拜見陛下。”
朱棣微微睜開眼睛:“朕素問你有勸誡的名聲,如果你是為你父親說情,就退下去吧,朕宮中,不需要尸位素餐的大臣。”
蹇怡璇怡然不懼,不緊不慢道:“臣女聞君明則臣直。直諫君過者,忠臣也;詞諛逢君者,佞臣也。怡璇的父親,兢兢業業,殫精竭慮,就希望能為陛下分憂,希望陛下不念功勞,也念其苦勞,讓他將功贖罪。”
朱棣冷笑:“贖罪,贖什麼罪?朕把科舉大任交給他和楊士奇,一個管戶部,一個管吏部,科舉在即,關乎我大明未來,他們連個章程都拿不出來,留著他們,讓天下臣民恥笑?”
“陛下,南北爭鬥,已經不是一朝一夕,不是片刻就能解決,還須從長計議,父親雖不能解決問題,其過也至於罷官,請陛下賞罰分明。”
朱棣倏的大怒:“你的意思是說,朕賞罰不明,是昏悖之君嗎?”
蹇怡璇硬著道:“臣女求情,為私也為公,陛下若因此罷免楊學生和父親,就是賞罰不公。”
朱棣聞言倏地站起來,手指著蹇怡璇,不斷的顫抖,幾乎是吼出來:“給朕拉下去,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