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兄,你的口水流出來了。”
“啊,是嗎,啊,怎麼會。”鮑參軍不收回目光,嘖嘖嘆道,“想我鮑參軍逛遍秦淮八十一樓,號稱美女辯才,識遍女子,這青樓的,曲意奉承,哪有這千金小姐來的純真。”
陳遠笑道:“說得好像你對女人很熟悉似的。”
鮑參軍不滿的哼:“你那是什麼眼神。”
“我告訴你,青樓女子,本就有幾分姿色,再巧施鉛華,穿著得體,立時便顯出十分顏色,摟著她,只覺得軟綿綿香噴噴的,她們刻意討好,任意恣為,保管你老手新手,夜夜沉迷。”
陳遠的時代,也有,平時也聽同事提起,不過是什麼“快餐”,各取所需,聽說並沒什麼愉快。好奇道:“那你為何對這些才女也感興趣?”
“瞧你說的,是女人不都應該感興趣麼?我說陳遠,你怎麼還是這麼實誠,才子數風流,青樓傳佳話,等哪天啊,我帶你去長長見識,否則總會問這麼低階的問題。那是才女,文能磨硯執筆,紅袖添香,想想都讓人激動。”
“參軍兄,我看你一直在找什麼。”
“當然是找南京第一美人啊。”
“第一美人?”
“當然,我告訴,這第一美人,不僅出身高貴,才思敏捷,你看今天多少才子在那裡吟誦歌唱,還不就是為了一見她麼,等會見到,你得矜持點,別發呆,有損咱們的招牌。”
陳遠暗自好笑,要發呆也是你吧。這南京第一美人是誰?還沒聽說過,突然腦中出現一個白色的人影,心道,她不是第一,也是數一數二了吧。
“你們二人飽讀詩書,卻在此口出汙穢之言,上有辱聖賢,中有辱夫子,再愧對十年寒窗,於某深以為恥。”他兩人談論的高興,旁邊一個清瘦短鬚的書生言詞厭惡道。
書生二十歲模樣,戴藍色襆頭,穿交領月白色“道袍”,領部綴灰色護領。
說都說不得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個人還真是正直得沒邊,陳遠反問:“敢問兄臺,讀的是哪位聖人。”
“自然是天下敬仰的孔聖人。”
“孔聖人如何?”
於書生雙手朝右上拱起,十分尊敬道:“孔聖人最為博學,天之木鐸,萬世師表,他好古敏求,學而不厭,誨人不倦,古道熱腸,恢復周公之治,安定天下百姓。”
陳遠截道:“然而孔夫子殺少正卯如何說?”
少正卯是魯國的大夫,和孔子一樣都開學堂教學生,而且這個人講課很有一套,講話很有吸引力,很多人包括孔子當時的一些學生都被他誘惑過去了。孔子後來當了大司寇,上任後七日就把少正卯以“君子之誅”殺死在兩觀的東觀之下,曝屍三日,極其不光彩,孔子的回答也是:少正卯有“心達而險、行闢而堅、言偽而辯、記醜而博、順非而澤”五種惡劣品性,人的品性只要有這“五惡”中的一種,就不能不施加“君子之誅”,而少正卯是身兼“五惡”的“小人之桀雄”,有著惑眾造反的能力,異世同心,不可不殺。
由於統治需要,一千年以來王朝都鼓吹孔子的思想,沒有提及他的任何瑕疵。但還是有些人知道的。
“不教而誅之,謂之虐,教而不化,誅之,謂之王道,孔夫子之因為少正卯學識不弱於自己誅殺,可謂聖人?”
對面的於書生恰好知道這件事,喘著粗氣沒法反駁。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才子才女們今日到此,一為尋找同道之士,也是見識世面,我等雖有粗言,卻沒有辱及任何一個人。倒是於兄尊崇伐異的夫子,莫非也要效仿嗎?”
一句話,於書生臉紅脖子粗:“你,你……”
陳遠笑道:“不知道兄臺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