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義知道女兒害羞,笑道:“你有這個孝心,爹爹就知足了,你總不能陪爹爹一輩子吧,我看那個李騏不錯,文才相貌都是一等一的,與你倒也合適。”
蹇怡璇腦海裡浮現李騏風度翩翩的模樣,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輕輕道:“李公子人品文采屈指可數,可是總與女兒心中的男子少了點什麼。”
蹇義好氣又好笑:“這些年,來府上提親的也不少,東里兄的兒子,還有好多同僚都來說項,你這也不想,那也不合,那就進宮算了。”
蹇怡璇剛才只是初聽到訊息,有些慌亂,現在反應過來了,道:“爹爹莫要擔心,太孫殿下已經有了太孫妃和太孫嬪,感情深厚,自然不會在意女兒的,爹爹無需煩惱。爹爹煩心的,是另有其事吧。”
蹇義搖頭苦笑,本想借機哄哄自己女兒,讓她早點答應婚事,了卻一樁心事,哪知三言兩語,又被她看破了,只有深嘆:“你啊你。”
“好了,瞞不過你,我是在想這個陳遠。”
“陳公子?”蹇怡璇驚訝,奇道,“說來我也有些好奇,他救了荃弟,父親為何突然給他表字,另眼相待。”
“你知道嗎,今天陛下把你們的一言一行看在眼裡,最後離開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蹇義面色古怪。
“什麼?”
“陛下說,這個陳遠,是個人才。”
蹇怡璇驚訝道:“陛下這話,讓女兒摸不著頭腦。”
蹇義苦笑道:“不說你,東里和我都摸不著頭腦呢。東里的性子,不喜歡陳遠這樣樸實無華的人,認為他只是拼小聰明,所以他稱讚了李騏,于謙,唯獨不理他。”
“陛下要知道我和東里都反對他的說法,必然無法解釋。於公,我要安撫陳遠,於私,他救了荃兒,我都該感謝他。”
蹇怡璇點頭,同意父親的說法。
“怡璇,你給為父要的東西,為父可是厚著臉皮,找了好幾個同僚,才得到那一籃子,你都送給陳遠了,說起來,你們好像認識。”
“是的,爹爹。”蹇怡璇把第一次遇到陳遠和後面陳遠找李時勉的事說了一遍。第一次見面的尷尬,蹇怡璇幾乎笑出來,“我還從沒見過有男子哭天搶地喊奶奶,絲毫不講風度,就為了要幾個吃的東西呢。”
說到陳遠闖南京大獄,她又讚歎:“一個平頭百姓,能為自己有婚約的女子奔走,不顧自己的性命,倒是有情有義,利用錦衣衛和太孫殿下,最後竟然安然帶出一個死刑犯。換作女兒,決然是做不到的。”
蹇義把女兒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皺起了眉頭:“時勉這次做事太沖動,都不與我商量,陛下罰俸半年,他不冤。”
“舅舅有他的考慮,怡璇也不同意。至於陳公子無意之中救了荃弟,女兒是不知道的,他要的叫紅薯的東西,女兒想了很久,都看不出什麼稀奇來。”
“面對價值連城的寶石,轉手送人,面對我的時候,不疾不徐,此子的沉穩,比我不遜色多少,他是做什麼?還是要圖謀什麼呢?正是這點,讓我一直想不通啊,怡璇啊,希望我是多想了。”
“陛下向來不輕易稱讚人,這個陳遠,到底何許人也。”
蹇怡璇想到那顆寶石,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他,莫非是對自己?可是,他不是有了婚約,才出生入死嗎?難道他也同那些俗男子一樣?她越想,腦裡越亂。
“好了,夜深了,為父要歇了。怡璇,快去睡吧。”
“是。”蹇怡璇回答,她回到閨房,輾轉反側,有史以來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