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武城一處偏僻的地方,左右沒有什麼人家,就一棟宅院,宅院並不大,一幢三間的瓦房,中間是堂屋,左右各有一間內室,前邊帶個小院子。
宅院很陳舊,門上的鎖都已經腐蝕,門搖搖欲墜,屋上的瓦片七零八落,還有些稻草雜亂鋪在上面,像無人居住的樣子。
一道人影輕盈而極速的走進院子,在左邊臥室的窗子上輕輕叩了幾下。片刻之後,一個魁梧的身影開啟屋門,人影一閃而入,然後迅速關上了門。
“王師兄,不好了,那兩個請來的點子被人識破,被人扭送了南京府衙,蹇府的小兒子被救回去了。”甫一進屋,胡大銓就焦急的道。
“什麼?”王景弘大驚,喃喃道,“我們策劃如此精密,踩點這麼久,有人裝行商,有人裝道士,有人接應,有人買通衙門的人讓我們通行,都出了重兵把守的玄武,誰會識破?”
胡大銓苦笑:“說來也巧合,那個方娘子在江寧經過一家麵攤的時候,被那個叫陳遠的識破了不是母子身份,方娘子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被扭送官府了,來接應的那個俞頜,也不明就裡的一起被抓。”
王景弘面色古怪,這個陳遠,到底是什麼人?一個平平無奇的書生,為何屢屢與自己作對,壞自己大事。他暗恨,蹇義在朱元璋朝就受朱元璋看好,建文帝即位後,推測朱元璋之意,破格提拔蹇義為吏部右侍郎,靖難的時候,身為建文的臣子,朱棣的軍隊入京,蹇義、楊榮、解縉等人卻主動歸附,毫無氣節。
對於他們靖難被害的後人,蹇義就是叛徒的代表。
馬上就要秋闈,他們密謀綁架蹇義的小兒子,讓他無心主考,擾亂秋闈,不曾想,就這麼被陳遠無意中破壞了。恨歸恨,不過目前要解決的是這一大麻煩,王景弘問道:“他們有沒有招供。”
“目前還沒,李時勉還沒來不及審問,弟兄們還在盯著。”
“他們是僱來的,不可靠,找個機會。”王景弘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胡大銓會意的點頭。
“那個陳遠,也不能留了。”王景弘又道。
“不行。”屋外,響起了阻止的女聲。
“月荷。”王景弘先是一喜,“這兩天你哪裡去了?”
吳月荷進了屋裡道:“師兄,我不管你們怎麼做,但是陳遠不能動,他不過是一個無辜的書生。”
王景弘臉色沉了下來,道:“他屢屢壞我們大事,怎麼算無辜?師妹,我們是來報仇的,什麼時候是來開善堂的了。”
“師兄,我們是要報仇,我們可以刺殺朱棣,可以刺殺變節的蹇義,對付一個兩歲的孩童,那我們,和那些被我們痛恨的畜生有什麼分別?”
“師妹?”王景弘在他們之中一向穩重,也不能反駁,他對跟著吳月荷來的卓月美道,“月美,你說句話。”
卓月美搖頭道:“王師兄,我從小受你們照顧,可是這回我也聽月荷姐姐的,冤有頭,債有主,去折磨一個兩歲的孩子,實在有違道義。”
“道義,呵呵,在父母大仇前講道義,你們。”王景弘呼吸急促,變得猙獰。卓月美有些害怕,不自覺靠近了吳月荷。
吳月荷道:“朱瞻基對我說,郭昆在他手裡,他先替我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