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沒答應。”
“真的?”
“千真萬確。”陳遠連連保證,示意吳月荷幫自己說說話。
吳月荷見平時陳遠機智過人,沉穩得像個老學究。從沒見過這光景,小臉憋得通紅,想笑一直忍著。
完了,我的光輝形象全沒了,陳遠哀嚎。接管了原來的陳遠,這個便宜老孃還不得不認。
“嬸孃,陳遠說得沒錯,他沒答應入贅董家的。”
樊娘子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人,簡直就是仙女,大驚,把陳遠拉了幾步,小聲斥責:“小憨貨,你去哪裡騙來仙女般的女孩,我告訴你,拐賣人口是犯法的,官老爺不來抓你,我就把你扭送官府。”
陳遠吐血,感情原來這個陳遠也是夠慫,連老孃都不信任。無奈道:“娘,你想到哪裡去了,這個是我朋友,叫吳月荷,來南京投靠親戚的,還沒找到親戚,來我家這裡借住兩天。”
“是嗎?”樊娘子半信半疑。
吳月荷忍住笑意,忙道:“是的,打擾嬸孃了,要是不方便,我還是去江寧找找我親戚得了。”
樊娘子放開陳遠,熱情道:“姑娘說得哪裡話,有什麼不方便的,我家除了這個小憨貨和我,沒其他人,家裡簡陋,姑娘不嫌棄就行。”
一邊招呼吳月荷進屋,拿了凳子讓她坐下:“常年就我一個人在家,沒得撿拾,姑娘不要介意。天都要黑了,姑娘一個人在外邊,不安全,今晚就委屈你了。”她拉著吳月荷喋喋不休,把陳遠這個“兒子”當成了透明人。
農家雖貧,但熱情好客,杯水暖人。
陳遠插不上話,只有默默的往爐子裡添柴。
一陣雞飛狗跳,樊娘子已經把雞宰殺了。她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又責問陳遠:“小憨貨,方才袁不二說,你三天兩頭逃學?”
不是三天兩頭,是天天逃,陳遠不敢回答,忙轉移話題道:“水開了。”利索的添了半盆熱水,端起來,要去給雞拔毛。
“放下,這哪是你乾的活。”樊娘子罵罵咧咧,搶過木盆,端到了院子邊上修雞。
陳遠無奈,君子遠庖廚,在古代人看來,讀書人是不能幹粗活的,老孃雖然兇悍,對兒子的愛也是強勢的,他重新往漆黑的大水壺裡加了水,往爐裡繼續添柴。
以往陳遠一直沉重冷靜,彷彿什麼都洞若觀火,責罵自己的時候像個長輩似的討厭,難得見他吃癟,吳月荷一臉捉黠。
“罵得深,愛之切,老孃就這樣對兒子。”陳遠胡亂辯解,這讓自己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啊。
“這死貨,餵你三個月糧食,天天去山上跑,二兩肉都沒有。”樊娘子一邊拔毛,把雞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掂量重量,輕得很,一邊罵咧。
“剛才的話我沒說過,你什麼也沒聽到。”陳遠腦門黑線,連忙補充。
吳月荷卻再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