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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玲叮玲~”
半時辰後,月深,映出永安街上三個黑影,那是一高一矮兩人人影,還有一匹玉駱馬,正走在街道中央,那馬兒通身雪白,帶著一撮黑鬃毛,鬃毛被人剪成三花,每一塊各纏朵大紅花,馬鞍上系滿七彩小鈴鐺,沿著胸帶到鞧帶,一路“叮玲叮玲”響著。
也不知月姬坊的姑娘怎麼繫上的,愣是將彩鈴鐺用極細的繡線沿著馬鞍上的小孔洞纏了十幾圈,想解開,那是不可能的。
那寶塔形鎏金狩獵當盧上頭,紅翡翠玉珠子鑲嵌,鞍橋上,左右各八個同心結,雲珠周圍,一圈南洋珍珠包裹,每一片杏葉下墜三層金片葉子,每走一步,彩鈴搖晃,金葉擺盪,隨著那馬鬃上的三朵大紅花迎風招搖。
“叮玲叮玲”。
曾言俏牽著玉駱馬,一時不知該說這些姑娘好富有,還是該誇她們真手巧。
反正宋廣臨這馬估摸著是成精了,這一路上撂著馬蹄撅著臀,走得威風堂堂,那神情,好似知道自己這一身很昂貴似的。
曾言俏只覺十分羞恥,於是放長韁繩,走快了些,玉駱馬‘噠噠噠’加快腳步跟上,走得高興了,小跑兩三步,又在前頭等著兩人。
遠遠落在兩人身後的徐少卿等人見狀,越發放慢了腳步。
只因世子爺不光不嫌那馬兒丟人,面上還掛著幾分淺笑。
既如此,那就讓這路走得在漫長一些。
月色鋪了滿路,石板路上遍地皎潔,晚風徐徐,拂過宋池淵袖口,那素袖裡藏著斑駁光影,襯他玉手纖長,指尖微紅。
曾言俏微側目,問:“世子殿下冷了?”
宋池淵淡然睇來一個眼神,唇邊笑容未散,隨他丹鳳眼微微上揚,眼波流轉間,更添幾分靈動,似正經想了想,反而問:“你冷?”
她頷首,只道:“不冷。”
她是不冷,只是看出他穿得單薄。
“要不世子殿下先乘轎回府,我隨後。”
笑意瞬凜,宋池淵道:“不用。”,玉手一抬,就勢接過她手中韁繩,掀袍,抬腿,踩鐙,翻身上了馬,月色照亮他容顏,皎若明玉。
他轉頭,將手一伸,“雖冒昧,姑娘若是冷,就請與池淵同騎回府。”
這世子殿下是真個與宋小王爺全然不同,曾言俏記得清楚,上次騎馬時,是被宋廣臨半拖著甩上馬背,這次,是這人朝她伸出半彎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