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浩之意識到,這個回答可能事關他的終身大事,愈發不敢輕易作答。他慎之又慎地考慮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對上紀雪凜然的目光,毫不退縮地直視回去:“是,我很喜歡她,非常喜歡。”
眼見那紅線顏色趨向穩定,逐漸向深紅轉變,紀雪笑了,她知道關浩之是認真的。
“你笑什麼?”關浩之不滿地瞪她一眼,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承認自己的心意,見到紀雪的樣子,他剛剛積蓄的勇氣就洩了一半。
紀雪斂眸,讓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她那雙水霧似的眼睛,睫毛停棲在眼瞼上,落下層層陰影,她沒有理會關浩之的小脾氣,語氣輕柔而堅定:
“我知道這種事輪不到我來插嘴,但你這個鵪鶉實在是太氣人了,要是沒人推你一把,恐怕永遠不敢正面說出口。”
關浩之剛想否認,但紀雪的下一句話問住了他。
他看到紀雪抬眸,眼中全是認真:“你還想要讓我表姐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
“……”關浩之被震住,久久沒有開口,半晌,才沙啞著嗓子問:“你是說,月初是在等……我?”
紀雪譏諷笑笑:“你不知道?我表姐今年十九歲,將近花信之年。在女子普遍十五歲訂親,十六歲成親的桉國,你見過哪個姑娘家到她這個年紀不訂親、不嫁人的?你又見過她和哪個除你之外的同輩男子有過親密接觸?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又或者只是想懷抱著不可告人的心思接觸她,卻不願意負起責任?撩而不娶,與渣男何異?”
關浩之不知道“渣男”是什麼意思,直覺告訴他那不是什麼好話,他下意識忽略了最後一句:“我陰陰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喜歡錶姐?還是沒有想方設法接近她?”紀雪不依不饒,句句直逼關浩之的心理防線。
“我……我只是怕……我怕被她拒絕。最後,連朋友也當不成。”他說,接著沉默了一陣,忽然再次開口,像是在問紀雪,也像是在詰問自己:“我今年二十了,一事無成,沒掙下分毫家業,憑什麼喜歡她?又拿什麼去娶她?”
“膽小鬼,被拒絕了你可以厚著臉皮追啊!她還能阻止你不成?你要再這樣下去,就等著被人捷足先登吧。至於家業?我表姐稀罕嗎?你們可以一起努力掙,何必懸著她的心?你讓她等,她最好的年華都在等你了,她還等得起嗎?關浩之,沒有人會喜歡追風。”
頓了頓,紀雪繼續說道:“況且,修仙界波詭雲譎,時時刻刻都有喪失生命的危險,你呢?等的起嗎?”
——等的起嗎?
關浩之也在問自己,答案是,就算紀月初等得起,他也等得起,但……時間不等人。
“為什麼?”他突然問道。
紀雪一直是主動逼問的那個,現在角色一下子反過來,她還有些懵,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
“這重要嗎?”
“重要。”關浩之抬眼看她,點了點頭。
紀雪笑了,水木清華,清揚婉兮。她說:
“人生那麼短暫,何必將時間浪費在互相試探,互相猜忌上?既然相互喜歡,那就去主動追求啊!你們都在等對方回頭,那要什麼時候才能等到?期待對方回首,不如主動走到對方面前,說一句:‘嘿!你好啊,我喜歡你很久了,漫漫餘生,我們一起走好嗎?’這不就很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