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客廳電話響了,二人靜下聲來,吳媽玉燈兒沒有出來聽電話,月兒只好自己起身過去接。
電話接通後,還不曾開口,她陡地就臉色大變。
靜丫頭見狀,忙起身問是什麼事。
月兒也不說話,只凝神聽電話彼端說話,靜丫頭走上去時,對方已經收線。月兒心神不寧地放下聽筒,對靜丫頭說失陪,她得出去一趟。
靜丫頭見她言辭閃爍,知道有事不便言明,也就不多問,點點頭說:“路上小心。”
……
半個小時後,月兒回到靜安寺區的林公館,父親一早乘火車去了杭州辦事,空蕩蕩的中庭裡只姆媽憂心如焚地坐在那裡,見她進門,姆媽一再地嘆氣,說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月兒緊步上前,也顧不上安慰姆媽,直接便問:“映星是給警備部抓去的,還是給巡捕房抓去的?”
姆媽搖著頭說:“是給巡捕房抓去的。”
“是從家裡被抓的麼?”
“哪裡。”林太太聲弱氣軟,“是在太古路被抓的……”
“因何被抓?”月兒心急,不待母親說完便打斷了,剛問出這一句,又想到方才母親來電時囑咐別要給四爺知道此事,不明何故,迫不及待地問:“為何不能叫四爺曉得?”母親已是受驚理不清思緒,恰此時聽差阿緒焦急地走進來,聽她問話,代太太答言,說:“是少爺反覆叮嚀,切勿讓四爺知道此事。”
原來,映星是以蘇州徐嘯洋的化名給巡捕房抓去的。幸而被阿緒在巡捕房當差的表哥阿彪認出,才得以報信到家裡來。映星叮嚀務要在今夜之前救他出去,超過晚間八點,則事態不可收拾。
月兒攥著帕子惶惑不安,六神無主地說:“他做了什麼?莫非他幹了反60政60府的事?難道跟了共60產60黨?”
阿緒說:“便是跟了共60產60黨,也不是這麼樣的,前日羅副官來家打過招呼,說少爺跟黨派的人摻和,被人供了出來,警備部本欲出警來家拿人,是四爺下令才免了牢獄之事,看樣子,四爺不屑抓他,他不過是個學生,即使參黨,也必是小魚中的小魚,抓他何益?倒不如放長線釣大魚!既如此,少爺此次擔心的必不是參黨之事,怕是有什麼別的事體……”
月兒蹙眉,想映星糊塗,不論他做過什麼?憑他一個學生,豈是能瞞得過間諜機關的!也許四爺早已對他的事洞若觀火也未必。
不過這只是猜測,畢竟映星在外面做了什麼她不曉得,不可妄下論斷。她問:“如何跟映星見一面問問清楚呢?”
阿緒說:“見是見不著,況且也來不及見,少爺囑咐務要在天黑之前救出,否則大事不好!”
月兒一聽,心亂無措,說:“若是當真他做了什麼挽不回的事,救他出來就能逃過四爺那些爪牙麼?遲早是要被挖出來的!”她明白,57號的手段是連警察見了都會哭的。
阿緒說:“這個以後再論不遲,目下最為緊急的是先救人,少爺說只要天黑之前救他出來就能擺脫嫌疑!”
“是啊,作速救人要緊。”林太太出聲了,她也曉得四少爺在公務上的六親不認,萬一映星真做了糊塗事,寧選投靠黨派也不“六夜言情”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能落到四少爺手中。林太太說:“偏生老爺一早去了杭州,剩下你我婦道人家,可去找誰搭救星兒啊……”
話到此處,外面小廝進來傳話說:“趙巡長來了。”
憂心如焚的林太太急睜眼,“快快請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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