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小心地豎了一根手指搖晃下,見我皺眉怒目,又不甘心地加了根手指,我表情依舊惡劣,二女哭喪個臉半豎半彎的又加一根……
“臭女子!”朝二女發射個暴慄。“‘南晉昌’地大掌櫃是誰?少說不是你!”
二女朝後面看了看,小聲道:“是老四…”
“盡胡說!”我氣地笑了,二女、老四倆雞狗不到頭,明明都有個控股的了。才不會擠進去找不自在。“頭給你打爛!說明白。”
“那就是妾身……”二女不情願的扭了扭腳,呼啦下撲我身上,可憐巴巴道:“就您一人知道,可不敢給夫人得了信去,偷偷的……”
“少裝,再裝就抽了。”起先還以為小丫頭屬於閒散股東,一年到頭抽點花紅那種,畢竟家裡從來沒有參與過零售業。一沒經驗,二沒門路,三也沒有朝這方面起過心思。可剛剛‘南晉昌’二掌櫃的那套運作方式太熟悉,就差畫海報打廣告了,這就讓人不由不懷疑二女的真實身份。本想詐唬兩句,誰知道二女沒有隱瞞的意思,很痛快招認。既然這樣,那我得問個明白。拉了二女朝家裡轉去。邊走邊問:“說說打算,你是準備暗地裡經營?”
“打算經營。”二女抱住我胳膊拽了拽。指了指造紙作坊前已經成林的綠化帶,“那邊去。”
“天快黑了,回去暖和點,別凍你傷風。”嘴裡這麼說,可擋不住二女拉扯,“小心裡面藏劫匪!”
二女仰臉笑地快活,拉我朝高處上去,找了個枯草窩子坐下來,“起先沒打算經營,一步步才有了這個想法。咱家作坊多,若說起來都是緊俏貨,既然有了這個根基,盤個能排得上名的商號過來,門路客戶都是現成的,各地上採供都不用咱家費心,一舉兩得的。”
道理對,屬於借殼運作,模式很先進,二女很聰明。“這麼大的商號,得貪汙家裡多少錢財才能盤下?你就好好耍心眼,小心夫人回去吊你抽鞭子。”
“沒多少,”二女晃了五個指頭搖了搖,得意道:“滿共朝裡面投了五百貫,年上本來說再追二百貫,看情況暫時不必了。”
“你打劫啊?五百貫給就拿人家四成紅股?是這,明天給你一千貫給另外六成也拿下來,咱還幹什麼作坊,轉手賣掉都能翻好多倍。”這年頭大零售商,尤其在長安能排上字號地,那天南地北都有分號,資產都高的嚇人,就算‘南晉昌’這種經營遇到困難的商號,也不是千十貫就能盤得下來。照我估算,沒個四五千貫……怕四五千貫也解決不了問題。
二女撲在我肩上笑的鬼祟,好一陣才道:“妾身只佔三成。”
“那至少四成,從你嘴裡說出來地話得半個耳朵聽,越學越鬼。”朝二女粉臉上捏了把,“別轉移話題,問你用什麼手段坑害人家商家的,好端端的商號,怎到你手裡連雜貨鋪子的價錢都不如了?”
“您冤枉妾身了。”二女癟個嘴朝我耳旁吹熱氣,“‘南晉昌’以前是靠了陳家,就是長孫家那個姓陳的女婿,被流到嶺南去的那個。”
哦,熟人,和崔彰關係不錯,幾次宴會上都有過照面。說來還是個才子,有模樣有本事,當時悽慘出京的時候文壇上不少大佬還送了次,要不是受親家牽連,陳家在當地口碑那是一流。為這個事,李義府沒少挨唾沫星子,最後怕樹敵太多才對陳家網開一面,只針對關聯人等流放了事。
“陳家從‘南晉昌’撒手了?”
“也只能這麼辦。就是不撒手,‘南晉昌’也沒辦法再繼續依靠他家。一失勢,陳家又抽回股份,‘南晉昌’就垮了一半,當初若不是咱家看他是老主顧,憑了以前的交情佘他貨……”說到這裡,二女還悲天憫人地嘆了口氣,“花露水、紙張、素蛋。沒少佘,這佘著佘著……”
“他就還不起了。”拉過二女在腿上放平抽了兩下,“還好意思嘆氣,明顯就是把帳吊上等人家還不起,陳家才抽了股資。你這邊又佘的都是值錢貨,一時能還起才怪。”
“嘻嘻……”二女翻個身橫我腿上,“又不是妾身找他,是他找上門來尋老四商議地。可巧的很。老四才放了幾家南貨行的帳,她陳家又不缺朝外跑的生意,就沒達理半死不活的‘南晉昌’。”說到這裡,夫妻二女相視怪笑。
“不錯不錯,好事。這麼一來,咱起碼多了條銷售渠道。”我摸摸下巴,笑問:“這麼大的買賣,你是打算一直瞞了夫人呢。還是……”
“本打算瞞下去,可得了咱家幫助,‘南晉昌’這一年又活了過來,要把以前壞了生意時斷了地關係彌上地話,難免有些地方要提到王家,或者應咱家地關係擴張,怕就瞞不下去了。”二女喜眉笑眼地朝我臉跟前湊湊,“您說呢?”
“你這是挖了坑填不了求我給你埋實呢?”臭女子。怪不得招的那麼痛快。半天是自己解決不了了。
二女嘻笑著點點頭,“後天過重陽。‘南晉昌’京裡想給咱包的園子裡送些乾貨,就當了人多時候送來,您看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