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比較忙,非常忙。劉仁軌拿了上面傳檄有點摸不著頭腦,除過學監、少監兩位外,在農學所有工作人員裡評選五名工作努力成績優異的人出來,來日由蘭陵長公主親手頒發獎狀勳章。
想起勳章就一肚子火,除過莫名其妙的‘伍分’字樣,最終還是採納了我的創意,但解說期間遭受蘭陵多次嘲笑,一怒之下萌生恨意,差點就給更改成青天白日勳章圖案,可火一大腦子不好用,忘記青天白日勳章的樣子了……
評先進嘛,劉仁軌就是再能幹也沒我經驗豐富。這東西起的是勉勵作用,要讓大家覺得離自己不太遠,只要努力工作人人都有獲獎可能。所以裡面不能摻雜領導的主觀意識,我和老劉不便參與,將先進指標按大致劃分到各部門裡,由部門成員用有記名投票內部選舉。單人雙票制,最多投自己一票,完畢後公開唱票,為公平期間,唱票工作由我親自主持,老劉監督。參與者不得看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內鬥。
“是個好辦法。”劉仁軌點頭應允,“若是將農學裡所有人集結起來選試會更公允一些,為何要劃分開來呢?”
“集結起來固然公允,可獎項就不能平均的劃分下去,有的部門就多,有些不顯眼卻必不可少的部門可能一個也得不到,這就給許多人一種脫離集體的感覺,失去歸屬感。就拿這次來說,公主除過檢查工作外為標榜農學裡的貢獻,會大張旗鼓的購買一些優良物種。這樣以來,獎章就有可能被幾個攻關小組成員瓜分,無形中掩蓋了其他部門的功勞,打擊許多人的工作積極性。”將農學裡所有部門按人數平均規劃成五份。列了個單子遞個劉仁軌,“在下覺得這麼規劃比較合適,每個部門都有一個名額,讓他們自己選更能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
劉仁軌拿起單子仔細閱覽一遍,搖頭提出異意,“織造科還未成型,也要分一杯羹去未免難以服眾。”
心裡暗罵這不地道老傢伙,光從這話裡就能聽出緣由。劉仁軌當時答應我就是試圖讓工部橫插一腳破壞內府和王家對棉織業地壟斷。根本就沒把製造科正式看待為農學一部,從內心裡還是偏向自己一手帶起的隊伍,明顯屬於利用色彩濃厚的行業歧視。
“作為農學裡的正式部門,既然學監同意在下的投票選舉,即便成立不久,也沒有理由將織造科排除在外。”蘭陵和我都計劃過了,織造科至少要分得一個獎項,這樣安排對內府和王家都有好處。由不得老劉從中作梗。
劉仁軌心裡有鬼,被我字正詞嚴辯駁後沒有繼續糾纏,應允道:“既然少監早有定論,就按這個意思安排下去提早舉行,也好儘快將名單報上去。讓公主殿下早有準備。”
感覺有點不真實,以我的經驗,越是心裡有鬼的時候就越會強詞奪理的狡辯下去,至少我經常這樣幹。屬於典型地心虛嘴硬人士。劉仁軌今天的表現有失水準,要知道我和蘭陵計劃時就料到老劉會有異義,併合作組織了一套看似完美的對策,當我信心百倍鬥志昂揚的準備依理具爭時老劉竟然臨陣退縮,千鈞之力擊出卻無人招架,太可恨了,一點也不懂得配合別人的心情,全身不爽。站旁邊翻了老劉幾眼,無奈的下去佈置。
令人振奮的訊息,聖上親筆嘉獎,長公主親臨頒發,別說農學,就放在崇文館都是難得的寵幸,若有幸將獎狀獎章拿回家,祖宗八代都能沾光。子孫十代都昂首挺胸橫行於長安街頭。今天得獎明天歸天都值了。
大夥都有點失常,中午飯堂鴉雀無聲。連打飯地幾個大廚精神都有些恍惚,一勺一勺的猛朝我飯盆裡挖鹽,大鹽罐子已經下了一半,前面不知道已經打誰碗裡去了。
“明叔,鹽夠了。”幸虧是大塊粗鹽,趕緊從飯裡挑出來還能用,“明叔!”
“是!”大廚才反應過來,發現鹽罐子快空了,來不及朝我道歉,竄到飯堂尋找受害者。遲了,早先打的幾人已經吃了大半,竟然沒一個喊鹹的,其中包括常貴,他每次都前幾位趕到飯堂,常常在別人沒吃的時候就開始洗飯盆了。
“都拉出去掏舌根吐!”這麼大塊都不知道怎麼就能吃下去,招呼大廚給幾個一臉茫然地傢伙拉滲坑邊,“趕緊都吐,小心一會變蝙蝠。”
我一提醒有幾個才反應過來,匝嘴感覺味覺失常,有鹽中毒跡象,拉開架勢哇哇嘔吐,大廚一邊滿到處道歉捶背,一邊朝我謝罪:“少監大人,您大人大量,饒小的一次。”
“趕緊拿水涮去,”指揮大廚端了盆水給幾人猛灌,灌完再吐。幾個受害者吞吞吐吐數遍都沒事人一樣我才放心,指責道:“人沒事,鹽錢你給墊了!”
“是,是!”大廚忙答應,小聲詢問,“這事不會影響前程吧?”
“前程?”頭次聽有廚子問這麼博大精深的話,腦子有點糊塗,廚子的前程還是廚子吧?
明叔莊重道:“小地祖上兩代廚子,禁酒令後東家經營慘淡,幫工也朝不保夕,才有人給引見來農學幫廚的差使。農學裡自然沒有大酒樓酬報豐厚,禁酒令剛撤,以前的東家又找了門上,但小的已經拒絕了!”
“為啥?農學和人家飯莊比不了,一月該給幾個還是幾個,有好奔頭不阻撓你去,哪天要走提前招呼一聲好讓學院有個準備。”沒功夫和廚子羅嗦,給幾個吃鹽愛好者一人一腳,罰每人喝完五碗山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