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來壺。”稠酒無所謂,禁酒令後的產物,說白了就是發酵後地米湯進行篩濾,其中加點桂花、果仁等甜料,頂了個酒字,卻大相徑庭。
“味道重些的?”
不解,“那就重些的,頭次聽有這個說法。”
不是稠酒,明明就是酒嘛,還味道重些的。會意的朝夥計點點頭,“不錯,這稠酒不一般,好!”今年糧食收成好,連小飯館也已經明目張膽開始陰奉陽違了,看來禁酒令已經成了擺設。
“就月上取消,你家往後就不用捏藏著賣酒了。”蘭陵證實了我的想法,似模似樣的朝我抱拳道:“一開禁,小候爺家就財源滾滾,到時候內府上進貨的價錢可要多多關照。”
“不客氣,”大度地擺擺手,笑道:“你最近發了橫財啊?”
“不橫,有點進項。”蘭陵得意的貶了貶袖口,“吐蕃那邊牛羊遍地。皮毛多,既然糧食上短缺,也可以拿皮毛交換貨物、酒水。當時隨口說一句,沒想到卻成了大進項。虧得你提醒鬍子的硝皮之法,呵呵,如今趕製都來不及呢。”
“你又拿我的東西出去騙錢,”拉過蘭陵脫下來的絲織手套打量一番,工藝考究。手工精美,“恩,是個好東西。”
“當然,域外一雙這樣地手套換一套玻璃酒具呢。”
“切,垃圾換垃圾。”悲哀的搖搖頭,按二十一世紀的物價,一雙中檔絲織手套也就三、四十大元,剛好換一套中檔玻璃器皿。等值。“你就不說換點人愛見地東西?金、銀都好。”
“是經商,”蘭陵瞥我一眼,笑地刁鑽,“金銀就到頭了,才是個死物件。一雙絲織手套在大食換一套酒具。拉回來再換你家十幾斤花露水,多解恨。”
“你就會欺負我家,還會啥?就說老四上次送酒具呢,都你搞鬼。”回去給說一下自家酒具的成本就一雙爛手套。還不給我婆娘氣死。“往後少拿你騙回來地那些爛石頭玻璃渣子朝我家傾銷,只認錢。”
“便宜你了。不是籌錢嗎?航運籌劃的差不多,等你錢來呢。”蘭陵財迷地掏了個單據出來,“朝運河上就過去了,那邊等海風,打算三個月後跑第一趟。”
“恩,錢都預備好了,等你話呢。”我接過單據看了看。琳琅滿目的貨物,亂七八糟都有。“第一趟不要搞的這麼複雜。那邊的人是個什麼嗜好都不清楚,多了就亂,先考察市場需求,尋找利潤最高的商品。第一趟只帶絲綢、紙張,其他的就一個樣品足矣。內府有先天優勢,要和普通商人有個區分,最好以官方的名義和對方打交道。過去先不做生意。儘量尋求對方官府或大政治勢力幫助。辦個大型的展示會,一路走一路辦。讓番邦化外之民見識一下我天朝地繁榮,心嚮往之。”
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整理了下思路,“每到一處,摸清當地的地理形勢,盡最大能力將海圖地圖繪製周詳,不要小看這點,或許什麼時候就用得上。
各地人文風俗,政治背景一定紀錄詳細,有什麼盟友,什麼仇敵,國與國之間扮演什麼角色。雖然我國武力強盛,但對海外鞭長莫及,行商,賓主間難免發生摩擦,知道什麼時候藉助什麼勢力擴大市場份額很重要,是行商的根本。
還有就是宗教和人口,宗教特色和人口數量讓我們知道他們有什麼喜好和潛在的使用者數量;民俗、宗教不同,同一商品在各地的價值就各不相同,摸清這一點,竭力去迎合它,才能讓自己地商隊有更強的市場競爭力。
農作物,經濟作物的產量和人口比例也是關鍵,這是個消費能力問題,能普遍反映當地百姓的生活水平。不要忽略當地地土特產和一些特殊手工藝,在和他們換取有商業價值的物品時儘量留意其工藝流程,有機會帶回一兩個工匠最好,手段嘛,因地制宜,不限制,不需要道德約束,以達到目的為目的。
軍隊,各國有各國的武裝力量,軍隊的精良與否能真正反應一個國家的實力,武器裝備、兵力分佈……”
“停!”蘭陵正聽的津津有味,忽然將我打斷,“我們是行商地,跑去打探人家兵力分佈是不是過分了,一旦出紕漏,我們又打了官方的名義,不是給我朝顏面抹黑。”
“對,嘿嘿,職業習慣,別在意,這條不算。”很奇怪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想法,莫名其妙就說出來了,難道我真是萬里挑一的軍事奇才?平時挺心平氣和個人,怎麼一說到外國就想露點王霸之氣呢?“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幾句話而已,可海上跑幾十年未必能全部達成。哦,對了,不要忘記給農學順便收集些種苗,遇見海商同行要和人家多交流,尤其是船隻上的差異和航海技術,努力學習人家的優點,不要認為咱是天朝上國就看不起番邦小民。”
“沒的事,我朝從來都是取他之長,補己之短。人家的長處當然要學。”蘭陵將我原話回憶一遍,詳盡地抄寫下來,“很煩瑣呢,要把這麼些都弄詳細怕好幾年都回不來。”
“摸索嘛,一次次來,又沒說去一趟就非地全融會貫通。我說地也不一定都對,不能拿來當了教條,要因地制宜。”航海地經驗有。從泉州購買紡織品、瓷器拉到雅加達出售就能賺一大筆;很無奈,大航海遊戲裡的東西和唐朝無關,我還沒有失去理智。“還有,路上見奇形怪狀的人順手搞倆回來玩。”
“去!”蘭陵肩膀撞我一下。看著手裡的條文,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