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拒絕劉仁軌的無理要求後,老傢伙再都沒提這個事,也沒有因為受了頂撞產有刻意針對我的行為;我也樂意將這件事揭過去,見他依舊是恭恭敬敬,一團和氣。
麥收前,劉仁軌再次建議讓農學的專家下去和工部在關中各部糧產區協助監督,我尋思了下,答應了。既然著手糧食產量,進行一下實地考察還是有必要的,臨行前給大家都打了招呼,不插手工部的正常事物,只考察,不監督,不要讓人家對農學產生誤解,手伸太長了有害無利。做動員報告時候劉仁軌就在我旁邊,沒有提出異議,老臉板的死平,看不出究竟。
不是和他對了幹,在確保農學的獨立性的基礎上,既然和工部是盟友,就不要幹一些讓盟友厭煩的事情。現在正和工部處於蜜月期,曹尚書竭盡所能的為農學提供方便,沒有理由去破壞這份和諧,我在其中扮演個緩衝的角色,努力去消除劉仁軌帶去的外交壓力。說個難聽話,曹尚書這麼合作,大部分是衝了皇家的面子,而我這個少監多少還能說上話,至於老劉,人家該不認他就不認他,沒人願意和個麻煩合作。
劉仁軌估計也認識到這點,我行我素的同時也對少監的所作所為極少約束,時間一久,農學的兩位領導之間形成了矛盾的默契,看似格格不入的倆人卻高效的引領學院步入正軌,短短時間裡讓農學的規模一擴再擴,並形成了獨有的風格和運作體系。就這一點來看,不得不佩服蘭陵當初在用人上的眼光,劉仁軌的才幹固然卓越,能把我這個混吃等死之輩的潛力挖掘出來更是不易。
“不必妄自菲薄,你本就不是泛泛之輩。”蘭陵被我一記馬屁拍地舒服。喜眉笑眼的靠我背上,“外面那一套少用我身上,咱倆之間還用不上這麼噁心的奉承話。”
“真話,怎麼就成奉承了。”我有個優點,別人有過人之處絕對心服,但是不是口服就要看心情了。這些天蘭陵又變回了女人模樣讓人喜歡,不介意說點噁心話潤滑下兩人的關係。“可惜了,你若是男人的話……”
“過了。”蘭陵回手輕輕捏我一把,“我是女人,或許老天願意讓我當個女人,你不是說過凡事都有兩面性嗎?是好事。”
“看,你又誤會,看來心裡還有怪念頭。”我笑著拽過她手握住,“我意思是,你若是個男人的話。這會就是個王爺了。”
“去!”蘭陵扭身拍了一掌,悠悠道:“你是個有本事的。這麼久相處下來,能看清的早就看清了,這樣地人世間少有,或許真應了大隱於朝的說法。區區三、四年時間。若將你的功績細數下來……”
“那得有個封賞吧?起碼給倆錢花。”制止蘭陵說下去,嬉皮笑臉的打斷,“有碰巧的事,有在你跟前顯擺的想法。其實最多的時候還是為了我自己,所以算不算功勞都行。若真過意不去的話,你將內府花露水地收購價提高個一兩成當個補償就謝天謝地了,是吧?”
“美死你。”蘭陵捧了我臉笑笑,“若晚生個幾年嫁了你王家興許是最暢快的事,不過現在也好,權當你欠我的,作牛作馬來償還。撩撥個寡婦家不守婦道就算了……”
“你有負擔?心理上有壓力。”
“沒有。”蘭陵搖搖頭,不好意思道:“心安理得,一點都沒有歉疚的想法。都是你,弄的人連道德底線都守不住。”
“恩,我也沒有,嘿嘿。”
麥收期間,放假是唯一好處。穎既然打定主意要在麥收後種蕎麥,我請教了專家後。挑了最適合關中地區種植地蕎麥種帶了回來。如今家裡的耕地面積翻了一翻。原來的糧倉顯的小了,專門又騰了個空院子出來存放。管家最是賣力,牆壁拿石灰刷地厚厚一層,點了木炭把院子裡的空房烘烤數遍,空曠煞白的大房子如同太平間。
“我明天去,你家裡歇息一天。”看穎累過了,和往年不同,前雲家的佃農需要重點幫扶,一來是心理上有障礙,二來人手也不夠,還不習慣和王家佃農搞協助。
“妾身歇也歇不住,就您說的,瞎忙。”穎平平爬在炕上正享受二女的推拿,哼哼嘰嘰不停,“這眼看就收完了,看產量,還是咱新買的地肥。過兩天繳租子夫君管,地裡就讓妾身一氣忙完。”
“明天帶二女一起,達萊呢?讓她幫忙打把手,反正麥收上棉花作坊裡沒人。”
“她不行,正籌建新作坊脫不開身。沒多少時間了,攆棉花下來前得把新作坊佈置停當,夫君不勝到新作坊上搭把手,往後那是咱家的大進項。”
棉花作坊與眾不同,防火是重中之重,一個火星子就能讓一年地心血付之東流,防止萬一起火不至於火勢蔓延波及莊戶,專門選了個開闊地界,遠離村落,光井就打了四口,三個庫房都獨立起來,誰不挨誰,中間專門引了水渠,一旦起火有個緩衝補救。
設計的複雜,工期相對長一點,現在人手不夠,勉強沒停工而已,達萊帶了丫鬟前後操持,儘量讓有限的人手發揮最大的效用。
感覺穎分派我過來是添亂,遠處看達萊指揮自若,一近前就變的縮手縮腳。“我馬上走,轉過來找茅房,小解完就走,你該幹啥幹啥。”沒有取得主帥親臨三軍效命的景象,工匠都外來的,幾乎都不認識我,人家也沒偷懶,感覺自己很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