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怪辛苦的。”倆老爺們蹲院子當間想家夠噁心地。整了整思緒,起身伸了個懶腰,“想去軍寨裡那啥的話,背了我偷偷去也行,事先洗乾淨。小心惹病。”說著朝蹲地上看螞蟻打架的二娘子踹了一腳,“起來!男人家還練武的,少噁心一會。陪我去農學裡轉轉。”
每天都一樣,離了新年越來越近,人就不由得朝家裡想。穎,二女,九斤,還有老四。不知道這醜丫頭最近有沒有被二女欺負,程初是不是又趁了我去家信的機會吵地要朝嶺南來,還有秦鈺,不知道他在劍南經營地怎麼樣了,掐算時間應該已經掃平那幫樹上的野猴子。嶺南很少收到前線地戰報。那邊打成什麼樣子也好像和這邊沒關係,曹均那邊的訊息也有限,至少我搞不清程老爺子在吐谷渾怎麼樣了,依現在的局勢。吐蕃早就沒力氣折騰,應該把這幾個老傢伙調回來了,為國家征戰了一輩子,該好好歇歇了。
我這邊想,蘭陵那邊已經透過內府獲得了最新的訊息,冬季糧食短缺,吐蕃南邊兩大部族已經宣佈脫離中央的領導,國內的不穩定情緒讓大相和國王之間矛盾日益激化。在接受唐、吐谷渾聯盟一系列不平等和談條約後,大軍已經全部撤離吐谷渾領土回國平亂。而睿智的李治陛下已經重新規劃了唐帝國在隴右的防區,西北兩線地府兵朝南有收縮兵力跡象,由契苾何力接替程老爺子蔥山道行軍大總管的職務,蘇老爺子也推舉裴行儉代替自己統領吐谷渾境內駐軍,倆老爺子帶了輝煌的戰績回京接受朝廷的封賞。
“那現在估計已經回來了。”
“該是回來了。”蘭陵拍打著膝蓋,將內府送來的文碟扔給我,“你自己看看。最近老覺得腿漲。怕是要生了?”
“還得一陣吧?估計得等正月過了。具體得你算,我說不上來。”這地方年過地沒意思。除了移民過來的保持有過年的風俗,當地土著沒點反應,讓人感覺好像到了國外。屯門軍寨算是最有新年氣氛的地方,可我受不了軍營裡那種濃郁地思鄉氣氛,都老爺們,過年軍寨上有口酒喝,喝完不管醉不醉的都眼淚汪汪發酒瘋,連曹均這當領導的都私下哎聲嘆氣,掰指頭算自己多久沒回家了。
“大過年的,”蘭陵欲言又止,抬頭問道:“你家裡人什麼時候過來?可別趕我生的時候你滿地跑了見不到面。”
沒搭話,翻開蘭陵丟過來的文碟看了起來。幾個超級打手都回來了,鄭弘的名字也在列,已經是戰功累累的名將,算是後起之秀裡地翹楚。看來這次回京的封賞絕不會低,這年頭累戰功的升遷最快,沒有鄭弘當年拼死斷後解救出被包圍的吐谷渾主力,如今這戰事的走向還真不好說,很了不起的戰績。
蘭陵見我不吭聲,伸腳戳戳我,“看的高興吧?”
“高興,怎麼不高興。”咧嘴笑了下,也不知道自己高興什麼。
“見自己載的樹都結了碩果,是吧?”蘭陵眯了眼睛懶懶地半靠著,“如今這程爺爺,蘇爺爺,還有那個你一手送到前線地鬍子,還有你那個秦鈺學生,劍南上打的可算是漂亮,沒了吐蕃人相助地蒙舍詔差點就給打廢了。”
“什麼時候?文碟上沒寫啊。”
“忘了,”蘭陵順手從枕邊的書堆中抽本扔給我,“這本,我去循州時候收到的,忘記給你說了。”
這真的下死手打,不光是秦鈺,當時斷了胳膊那將軍玩命的報復,不知道怎麼弄的,一下給蒙舍詔的主力給拿住了。唐軍有個不成文的慣例,在受到敵方主動攻擊後實施軍事報復過程中一般不受降,殺過去就是赤地千里,南詔沒那麼多人,所以就赤地百里而已,反正沒能動彈的東西了。
“可惜了,斷胳膊那傢伙情有可原,這秦鈺就不懂事,就算不給別人想想,也不該這麼狠心嘛!”
“這可是你教的,可是當了我面教秦鈺斬草除根的話。”蘭陵掩嘴一笑。“早知道你這麼說,人家學生可是按你的教導,當先生的卻一心為財可惜那幾個勞力。”
“看,說出來就沒意思。”拉蘭陵個腿過來幫她拿捏,有點浮腫,看的人心疼。“其實我這人心善,見不得造那麼大殺孽。不信算了,今拿來地那幾只野鴨讓廚房給燉燉。這地方家養的東西都不好吃,野的還行,我親手打的。”
“你可沒那本事,”蘭陵搬過另一條腿交給我,“你說這地方能不能養蛆喂家禽?”
“不必了吧?南邊鴨子多,都一群群趕水裡自己找飯吃,不攤成本的。趕緊讓把三季稻種上就成,人都吃不飽喂哪門子雞?”
“可鴨蛋不好吃。變成素蛋不知道行不行。”蘭陵挑嘴,這邊我都吃不上素蛋,她一天還換口味吃個,都是從內府專門從京城採辦過來的。
“可以,變出來味道差不多。以後這邊發展好的話。也可以在這邊弄個素蛋作坊掙倆零錢花花。既然水運、海運的都便利……”說到這撓撓頭,“你什麼表情?”
“沒,”蘭陵笑嘻嘻地搖搖頭,“我就是想笑。”
“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