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好,”穎給毛巾扔給二女,盤腿在我身旁坐下,安撫道:“夫君別動怒,你們男人家粗心,該想地想不到,妾身就幫您提個醒。”
“狗屁,賠我的瞌睡!”伸手朝臉上搓幾下,完了,沒狀態了,一時半會睡不著了!惱道:“說!”
穎沉吟一陣,“雲丫頭前幾年還指望弟弟們讀書得個功名,是吧?”
“屁話,人丫頭受苦受累這些年,還不是指望倆弟弟得個出息。我還指望九斤得功名呢!”沒好氣,沒一句值錢話。
“可這兩年就偃旗息鼓了。記得有一陣她還提到能不能讓倆弟弟跟您去農學裡學些東西,再沒提過吧?”穎戳著自己的尖下巴裝深沉,可惜沒鬍子,要不就更像了。
“倆小子如今是張馥的學生,工學學監的高枝總比咱家好攀多了。免得看你臉色。”這不難理解,我是雲丫頭也會這麼想,放了年輕爛漫的張馥不用實在可惜,至少比求王家這黑心鄰居好的多。
“那也說的過去,可既然有張馥地門路,早該進工學高就了,怎麼多年還在家裡待著?既不去應考,也不去工學。寧願背個一無是處的壞名聲在家裡靠姐姐養活?”穎說到這裡猛一擊掌,“就是這抽水的機具!”
“胡說八道!”這婆娘有失心瘋,腦子進水的那種。人家孩子就想解決自家荷塘的放水問題,再說機具我也親眼見過,不過是按原理仿製而已,談不上重大革新。
“一定是!”穎一把拽過二女,勒令道:“說,是不是!”
二女委屈的點點頭。一副二傻子模樣。
不和她理論,找被子睡,成天沒名堂的亂猜忌。
“那您歪著,妾身給您講其中的道理。”穎見我沒心思和她破案,主動妥協了。三兩下脫了衣衫鑽我被窩裡很親密地分析道:“張馥是什麼出身?即便張家蒙冤受屈多年,該有地家教都沒缺過;他再聰穎也脫不開世家子弟的習氣。就好比您知道抽水機具重要,可他偏偏看不到眼裡,因為見識不同。權衡一個物件地價值也不同。”
“是,這可不代表張馥沒見識,人家工學裡忙軍備的抽不開人,誰還理會個遠洋舟船上用的小玩意?”易地而處,我同樣會先完成眼下最緊迫的任務,朝廷現在需要的不是抽水機,而是高質高效地鍛造技術和武備改良。
“沒說張馥少見識。不過保不住雲家就朝別的地方想;您剛說了,雲家倆小子本就知道這抽水機具是外邦舟船上用的。如今這海商又是暴利,德昭在東邊海戰之功路人皆知,舟船的用處不比從前了,是一天大似一天。”穎列舉證據,掰了指頭盤算道:“張馥不用琢磨這些,可雲家定會朝這層面上用心思;雲丫頭是什麼經歷?從雞蛋到蓮菜,別看都是些不起眼的生計,可那個不是先早早計算到前面地?那可不是一般的丫頭。真若是抽水機具得了大用。誰的頭功?不光朝廷對他雲家另眼看待,像咱們這些航運股東也不會虧待了他。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照穎這麼一圓,還真是合情合理了。這麼說雲家那倆小子給我看的不過是個假冒偽劣產品?兩年,兩年時間裡光為個蓮菜池子排水地話有點得不償失,說起來能糊弄,可經不住想;大好年華就浪費到蓮菜池子裡那點水上真說不過去。
靠!雲家缺錢!才和張馥大概計算了抽水機專案的開銷,不是小數目,以雲家的進項支撐不了這麼大的投入;全醒了,沒一點睡意,一定是缺錢!雲丫頭先後問過我和穎賣地的事,以丫頭的稟性絕對不會打沒把握的仗,絕不會把自家賴以生存的根本壓到個子無須有地發明創造上;這隻能說明倆小子就要成功了,已經有把握了,而這個時候經費緊缺,雲丫頭才橫下心來出售自家好不容易墾下的池塘。
***!不由自主握拳在炕頭上砸了兩把,嚇穎個機靈。笑,狂笑,服了。那麼個小丫頭,紅撲撲小臉,提了籃蓮菜親切的跑跟前叫王家大哥,叫人打心眼裡冒好感,家長裡短的和你訴苦說心裡話,都沒法不喜歡她;連風度偏偏的張馥都產生和父母掰掰道理的想法,一身的本事都恨不得教給雲家倆苦孩子。這也是丫頭拉攏張馥的另一個目地,有了張馥地名望和家世,倆學生的成果會很快受到旁人注意,又和工學無關,純粹是雲家自己地成果,投資很快就會收回來,而賺頭非常驚人,名利雙收了。全都被這丫頭耍了。
沒天理了還,笑過又笑,踢騰的穎坐起來胡緊張,以為我又失心瘋了。
“別怕,沒事,想到些有趣的事。”披了衣衫坐起來,想想抽水機的結構圖還在書房扔著。罷了,不用驚擾別人去拿了,這會用功也遲了。
“夫君想什麼?”穎見我笑的腦門冒汗,心疼的在我額頭擦拭著,讓二女下炕端杯熱茶伺候,“無緣無故笑的害怕,可別嚇人。”
“你不是想要雲家地地麼?”
穎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夫君又笑話了。可畢竟是咱王家的地界上,別人撐那麼大塊好地終究不舒服。再說了,那以前是咱家的產業,卻被旁人拿去當了進項,心病,入土都不好給過世的二老交代。”
“你還真不謙虛,”滿意的伸手在穎腦門上拍了一把。好婆娘都這樣,只算自家的。不算別人的,持家有道地典範。“去,明叫管家過去談,該是多少你叫雲家開,保證便宜。”急用錢的人不在乎便宜貴賤。若張馥真打算親自掛帥搞抽水機具改良的話,雲家幾年的努力就會大打折扣,頭功肯定不會落在倆名不經傳的小子身上,所以她急於在工學專案展開之前拿出成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