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老四呢又扯遠了。”穎起身拉了個軟墩子墊腳上猶豫半晌“妾身知道夫君除了往下馬陵跑跑外也沒別的嗜好說起來周圍有頭有臉的人家裡只有咱王家最清靜。至於老四妾身從沒朝夫君這邊想過可……可老四她……”
“老四還小和個小姑娘計較什麼有意思沒意思?”
“小?”穎差點把自己指頭折斷“您誠心氣人呢。這會誰一問老四年紀陳家上下沒一個好意思開口的。這是有依靠旁人家若這把年紀還不出閣的話官上都不答應都成笑話了。”
“那你少找我你陳家的事陳家清我開我聯歡會去。”穎自己都沒把思緒整理順當前後矛盾地跑來找我開老四婚姻擴大會議不可理喻。
姑娘不願意嫁有姑娘的打算按我的立場就應該尊重老四的選擇。穎現在後悔不該讓老四一開始就把兩家的產業把持了這話她沒法出口甚至在我跟前都不好意思提。
嫁出去省事了可又找不到比老四合適的大掌櫃每年萬餘貫的進項萬一縮水就肉疼。還有條不說我也明白老四出嫁留下了權利真空就意味二女會大權總攬這是穎最受不了的尤其二女現在風調雨順要業績有業績要子嗣還倆男丁雖然我一直標榜不偏心可社會的大風氣如此穎還達不到與世無爭的境界。
現在老四嫁也不是不嫁也不是外面又流言蜚語三夫人如何如何加上九斤沒事給就來段三國的故事穎這就起了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的怪心思。聯吳抗曹也罷可穎這小心眼我最清楚只要往我跟前一站是女性她一個都容不下。於是我給她一個最簡單的解決辦法把她休了。
“唉!”穎掐在我脖子上半晌還是捨不得給我勒死放棄了。愁道:“橫豎都沒個結果可憐妾身這當姐的怎麼遇見這麼個好妹子。”
“別髒水朝老四身上潑你自個和自個過不去。家裡現在好好的非弄得烏煙瘴氣。”說到這在穎臉蛋上拍了拍。“咱家是好的我還容你在跟前說個胡話。若擱了別家心裡有想法又不敢朝男人說說。憋心裡時間長出了邪勁私下裡刺刀見紅就噁心了。”
“嗯就是牢騷”穎無奈甩甩手。“可想來想去又不知道衝什麼也就衝您說說只好耽誤夫君的聯歡會了。”說完來了精神掰掰指節很嗜血的模樣道:“夫君且忙這些日子家裡不得閒得抽空拾掇拾掇二女。越不像話了!”
這點我贊同二女是該好好收拾一頓。穎是什麼話都存不住二女是什麼話都不說。穎能苦惱到這個地步上。有內在因素但絕少不了二女在裡面的小動作。這丫頭自從當了娘後……怎麼說呢深謀遠慮?
這事誰家都避免不了就像李世曾經笑話的:這妻啊滕啊妾啊的娶回來就趕緊一悶棍敲糊塗了稍微給她留點心思的就變妖孽。三宮六院?那是妖孽橫行的地方。自古君王不長壽誰敢說是忙政要忙的?都是家務事纏的。
雖然咱當了大逆不道的笑話聽。可細想想也有一定道理。君王們不是被妖孽煩死就是被子女氣死真被造反派戳死的有幾個?李淵國君王先是老婆打架下來子嗣反目最後什麼個下場?李世民英明不?這邊兒子忙造反那邊女兒忙偷和尚兼職謀逆先不說活多大年紀要我早氣出疝氣了。
家大業大一說起來招人羨慕可自家苦自家咽三妻四妾這玩意量力而行自認為王家相對還是太平的。像崔家傳呈至今能當坐穩家主這位子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據我所知崔彰同父異母的幾個兄弟都不在京城而叔伯族裡的勢力已經被帥鍋蠶食差不多了有個縱橫隴西多年的強勢族叔莫名其妙出了意外家業也被帥鍋半武力接管沒人過問連官府都不願沾手大家族內部事務。
王家……不敢想。只要按現在這頻率展下去這樣的事絕對難以避免。想對外保持優勢就得有限度的允許內部競爭優勝劣汰是保證族群長盛不衰的關鍵。都是自己的骨肉我刻意去偏袒誰?
年跟前和崔彰喝酒時就不擴音了個話頭剛提了族內族外的煩心事就引來崔彰一連串長嘆連連擺手一個勁的不提也罷。
酒過三巡不提的事也忍不住扯出來談論。倆人都是家主王家尚在萌芽崔家風風雨雨百多年說起來崔彰經驗豐富的多感慨也多傷心事更多。長輩們追求的是開支散葉可每一代家主上臺先著手摘葉剪枝。就像苗圃裡的園丁對專家來說枝繁葉茂不一定就好若要保持植被整體向上的形態就得下狠心修剪根扎得再深也不能在斜枝敗葉上浪費養料所謂好鋼用在刃上。
“一個人一個辦法只要對家族是好的哪怕修剪時手下得重些也不為過。”崔彰說這話時一直苦笑笑得很難看絲毫沒有往日的風度。
“比方說親情呢?兄弟姐妹叔伯子侄世人兄覺得呢?”作為我這種無產階級大家庭薰陶出來的泥腿子心裡最記掛的就是這些東西。可以沒有錢沒有權但心裡總惦記有個家有夫人拍拍土有孩子圍跟前叫你爸和堂兄表哥去欺負落單的小同學或者有個長輩耀武揚威地來關心你這都是幸福。
崔彰愣了許久斟滿一杯也不招呼我一飲而盡。“子豪兄這話問得小弟慚傀慚愧啊!從來沒人這麼問過小弟老兄是頭一個。農家小戶可以惦記這些咱們……咱們也想惦記可……”又一杯酒下肚忽然恢復了以往的風采朝我嫵媚一笑“總是有說醉話的時候子豪兄過量了。年底可是讓小弟扳回一局酒桌上能壓子豪兄一籌的機會可不多得出去宣揚宣揚。”
“是是過量了世人兄海量!嘿嘿哈哈……”朝崔彰豎豎大拇指相互間吹捧起來。剛剛那個討厭的話題被拋之腦後彷彿醉酒一瞬間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