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能生巧。這個巧褒貶不一,放老四在商業上的經營是褒義,放蘭陵在內府的坑蒙斂財手段,則是貶義。
俺家老四咋了?就算是俺家吧,小門小戶換點銀器銀貨銀餅子給幾個小孩打點吉祥如意的小飾品犯王法了?不過就是換的多了點,還不許給後輩子孫預備些銀首飾了?這叫深謀遠慮!
看人崔彰同樣開錢莊的,咋就沒內府那麼多屁事呢?不過我就奇怪了,崔家這麼大生意做的滴水不漏也有點不合情理,三番五次拿不到點小錯誤不是讓銀監府下不來臺?顯得一夥子乾飯先生除了吃啥都不會?
崔彰賠罪時候振振有詞。和內府不同,國內的錢莊好伺候,錯了認罰不擔大幹系,而對外邦的業務就兢兢業業;一旦出現事故,說的小是經營不善,說大了扣個不好聽的帽子悔之莫及。
這明顯就是糟謊的話,他以為我沒幹過這行可以隨便誑哄,內府不過私下換銀子搞差價,他崔家在域外真金寶石沒有不收的,甚至某些客戶手頭一時不寬裕還朝崔彰錢莊質押些不動產,國內打了錢莊的名義在域外兼顧典當行業,跨行業經營不說,一問起來還無辜的控訴別人誹謗,不信的話可以到域外親查云云。
對這號的你有啥辦法?這時候沒有什麼國際金融監督機構,大唐的律法又制訂的很自私,比方說你國內殺了人即便跑外邦都不一定躲得過去,可外邦殺了人跑回來就沒事人一般,哪怕是外邦人在自己國家幹了壞事,只要跑唐帝國就算一筆勾銷了。
崔彰就屬於在外橫搶豎掠在內道貌岸然的典範。不知道他有沒有在境外搞黑社會團伙,反正西北邊行商的大團夥來長安得到崔府門下接洽,拜個碼頭之類。可能還得交點保護費啥的。
不愧是百年黑店的老字號。內府排場大,可底蘊比起崔家就差那麼一籌,小手腳小動作多少還稚嫩些,可能皇家這招牌讓辦事的忘乎所以吧,拿內府的短比拿崔家地容易百倍。
李義府有同樣的感覺。不是行賄受賄多少的問題,而是崔家不給銀監府立威的機會,滑不溜手逮不住稜角,一幅認打認罰的老實模樣卻不露一丁點破綻。
所以銀監府裡同仁一說起崔家就搖頭。不喜歡接崔家有關的一切業務。還是內府那邊爽快,咔嚓一刀剁下去,要害總能護得周全,可也讓你剁個頭髮指甲意思意思,崔家那邊連指甲縫裡的油泥都不給你留!
“世人兄!這讓小弟很難辦啊!”
“好我的子豪兄啊。”崔彰一臉熱切地朝我比劃道:“拳頭握緊了都難免有個縫隙,何況您這裡反掌為雲,覆手成雨的?試營業這麼久了,論錯處小弟可沒讓您煩過心。王、崔兩家手心手背的,那邊都是自家的肉,論不起斤兩。”
斜了眼抖腳踝,不吭聲,等他說點有建設性的話出來。
“這就是同意了!”崔彰呵呵一笑。撂起衣襟前擺悠然坐我面前,“南晉昌的大掌櫃總是在下面抱怨,淮南上被人當地幾家商號抓的死死,三番五次的本錢下去不見收益。”
“停!”我擺擺手。敲了茶碗蓋子陰陽怪氣道:“什麼商號地掌櫃啊,也沒資格朝咱自家桌面上抬,他是什麼身份?”
“是,是!”崔彰笑的甜,轉手懷裡一張小紙條遞了過來,“若說崔家這錢莊上沒點錯處那不可能,子豪兄過目,這可是小弟送上門來的。自家人不揭自家短。您心裡明白就是,往後若在這個上面追究起來小弟可擔當不起啊!”
有點代數公式的感覺,看了半天沒看懂,不知道這出的什麼怪題。現在用阿拉伯數字進行運算已經比較普遍了,可一堆數字拿過來有點莫名其妙。
“我大唐雖明令禁止錢幣出疆界,但鄰邦多以我朝錢幣易市也極為普遍,這點上朝廷心知肚明也難以追查。”說著從荷包裡拿出幾枚銅錢撒在桌面上,“五文。在長安夏季或者能換二十隻雞蛋。在域外某些鄰邦裡卻能兌得一觳燈油。”說著還比劃了下一觳燈油地體積,朝我做個怪臉。